急切, 李風雲疑竇叢生。劉黑闥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看到劉霸道和郝孝德有敗亡之危, 他即便阻止不了, 拯救不了, 也不會棄之不顧, 所以李風雲當即問道,「劉帥和郝帥帶走了多少人?你和孫帥手上還有多少人馬?」
劉黑闥的眼裏掠過一絲慌亂, 他遲疑了一下, 看到李風雲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再想到接下來河北義軍若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倚仗李風雲的救助, 他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劉帥和郝帥大約帶走了三萬人馬, 剩下七八萬人都由某和孫帥帶到了鵲山。」
李風雲暗自冷笑, 劉霸道和郝孝德把大部分可戰之兵都帶走了, 這剩下的七八萬人不是民夫工匠就是老弱婦孺, 如果接手了就是一個大包袱, 扔都扔不掉。河北人倒是精明, 把我當冤大頭了。李風雲冷哂一聲, 追問道,「你們還有多少糧食?」
劉黑闥苦笑不語。河北人的困境根本就瞞不過李風雲。糧食短缺一直困擾着河北義軍, 雖然永濟渠就在眼前, 但永濟渠關係到了兩岸豪門世家的根本利益, 如果義軍毫無節制的劫掠永濟渠, 必然損害到豪門世家的利益, 再說豪門世家也要控制義軍的發展壯大, 義軍對他們來說只是棋子, 棋子當然要如臂指使的控制, 一旦失控, 虎狼成群, 豪門世家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去年侯城一戰, 河北義軍劫掠了大量糧草, 但僧多粥少, 李風雲又搶走了「大頭」, 最終分到郝孝德、劉黑闥手上的也就不多了, 而豆子崗義軍因為沒有參加這一戰, 根本就沒有分到糧食, 所以熬過一個冬天后, 河北義軍便在陽光明媚的春天裏陷入了糧荒, 飢腸轆轆, 在劫掠永濟渠無望的情況下, 他們唯有渡河南下, 進入齊魯燒殺擄掠。這也是河北義軍為什麼有十幾萬人馬一哄而下的原因所在, 老弱婦孺留在河北就是等死, 倒不如鋌而走險跟着大部隊一起行動。然而, 河北人初戰失利, 現在不要說劫掠糧食度過危機了, 恐怕連明天的太陽到都看不到了。
「某也沒有糧食。」李風雲直言不諱地說道,「某若糧食充足, 也就沒必要聯合你們打張須陀了, 而某之所以要打張須陀, 正是想奪得一塊可以休養生息的地盤, 一勞永逸地解決糧食問題, 否則整日燒殺擄掠, 飽一頓餓一頓, 連生存都解決不了, 何談發展?」
李風雲拒絕得太直接了, 劉黑闥忍不住怒火上竄,「我們渡河南下, 不正是幫助你們齊魯人攻打張須陀嗎?現在我們兌現了承諾, 但你們呢?」
「你幫助我們打張須陀?」李風雲冷笑, 毫不留情地嘲諷道,「如果你們誠心誠意幫助我們打張須陀, 章丘戰場早就殺得血肉橫飛了, 張須陀也就剩下一口氣了, 那時就算水師斷了你們的後路又如何?何至於陷入今日這般被動?若祝阿慘敗, 那些人算是白死了, 而死在章丘戰場上他們好歹緩減了生存危機, 也算死得其所, 這總比白死了好。」
劉黑闥氣得面紅耳赤, 鬚髮戟張, 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李風雲, 但鵲山那邊還有七八萬人正在等待着他的好消息, 他只能忍。
劉炫說話了, 態度很堅決,「事已至此, 你不能見死不救。」
李風雲搖頭無語, 他情緒非常惡劣, 但把一口怨氣撒在劉黑闥身上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李風雲衝着遠處的袁安揮揮手。袁安抱着地圖走了過來。展開地圖, 李風雲向劉黑闥詳細解說了自己發動歷城大戰的構想, 但讓劉黑闥疑惑不解的是, 李風雲把數萬人馬聚集在歷城城下的目的, 不是攻打歷城奪取城內的糧食, 而是吸引齊王楊喃, 給齊王楊喃入主歷城創造機會。
劉黑闥已經估猜到李風雲與齊王楊喃之間有默契, 畢竟李風雲出身顯赫, 如此人物舉旗造反, 其背後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政治目的, 關隴人和山東人雖然是與生俱來的死對頭, 但特定時期為特定目的而合作還是常態, 不以為奇。只是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是糧食, 而齊王楊喃進駐歷城, 控制齊郡, 與李風雲急需的糧食之間有何關係?
劉黑闥猶豫了半天, 還是問了出來,「我們需要糧食, 糧食從何而來?」
「糧食就在歷城。」李風雲說道,「只要齊王拿下歷城, 我們就能獲得糧食。」
劉黑闥吃驚了,「齊王會把糧食給你?」
「齊王當然不會把糧食給某。」李風雲笑了起來, 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