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步,來到男人跟前想給他擦一擦臉上的痰,然後再對他解釋一下。無論如何,胡師傅我是說死也不再用他幹活了!
可我紙巾還沒有抽出來,道歉的話還憋在嗓子眼兒,這個男人發出了吱嗚一聲怪嚎,好像金屬劃在玻璃上的聲音,徑直就向我撲了過來。他張開嘴一口就咬在我的脖子上。突如其來的襲擊,簡直讓我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便已經受制於人無法動彈,眼前一黑就看不見東西了。
一般來說,敘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應該加點兒心理描寫。但當時的情況是,我心裏的確什麼都沒想,也可以說來不及想,大腦只剩一片空白。估計等我想出什麼的時候,我這條小命也快該交代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手忙腳亂瞎撲騰的功夫,我覺得咬住脖子的牙齒有些泄勁兒了。我下意識的用手往前一推,卻什麼也沒有推着,然後那個男人的嘴就徹底的離開了我的脖子。我狼狽的往後連退了幾步坐在地上,慌張的捂住脖子,覺得潮潮粘粘的肯定是出血了,但是不確定傷勢如何。等我眼睛能看見東西的時候,我居然看到了一個不敢想像的畫面:救我的那個人既不是胡師傅也不是時斌,居然是安瀾!不知道她剛才用什麼招式把那個男人打退了。只見她現在應該是發出了第二招:一個神龍甩尾轉身後擺腿,穩穩的踢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真是又高又狠又快又准。
我暈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人不露相。
還不容我多想,胡師傅就像獵豹一樣沖了上去,手裏不知道拿着一個什麼東西,只有寸許長,狠狠地向那個男人的大腿上插去。他把手收回來我才看見,男人的左側大腿根上扎進去半截根烏突錚亮的木釘子。
那個男人嗷的一聲怪叫,我確信絕對超出了人類所應該擁有的音域。直震得我鬆開了按在脖子上的雙手而改為捂住耳朵。
男人怪叫之後就抱着大腿在地上翻滾了,叫聲從悽厲的尖嚎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吱嗚,吱嗚……」
這時疼痛感才從我的脖子上襲來,令我的思維逐漸恢復了正常。我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安瀾將腿收回來之後擺出了一個練家子的架勢,嚴陣以待。可我明明能感覺出來,她通紅的臉上透露着十分焦躁的神情,胸脯隨着粗重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劇烈起伏。更重要的是她的雙腿,其實一直都在打着顫——原來這個女俠也在緊張啊?
再看看站在我身後的時斌,咧着一張大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瞪着的眼睛也不清楚在看什麼,更不知道過來詢問一下我的傷勢,想必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瞬間嚇傻了。
惟獨胡師傅臉上還是掛着那副冷笑,他又掏出了一根釘子,在手裏掂量着。胡師傅踱到了這個男人的身前蹲下,一手揪住了男人的脖領子,另一隻手把釘子舉起來,釘子尖頂在男人的人中上,做出了準備紮下去的動作。
「你說你有沒有命住?」胡師傅學着男人說話的口氣一字一頓的威脅道。
男人沒回答,呼吸也很平常。他死死地盯着胡師傅手中的釘子,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呼嘯。
「說吧。饒你命是肯定不成了。你要是老老實實說,我保證不讓你多遭罪。你是從哪來的?都想干點啥?」這胡師傅莫不是想要殺人?
男人把目光從釘子上轉移到胡師傅的臉上與他對視,卻只持續了一秒鐘又馬上盯回釘子看。我能感覺到他開始似乎害怕了,五官越來越驚恐的扭曲着。
胡師傅嘿嘿一笑,在這個詭異的屋子裏就像個煞神:「咋地了,還想讓我問你第二遍嗎?那你就得多遭點罪了。」
男人張嘴說話了,說話的聲音不再像剛才一樣低沉沙啞,而是換了一副像女人捏起嗓子的動靜:「我家住在窟窿山,窟窿山上有黃仙。黃仙娶親迎黃母,只在此地紅線牽。」
胡師傅得意地一笑:」呵呵!我當是什麼怪物呢?原來是黃鼠狼子成了精娶媳婦啊?你說吧!你真身在哪兒呢?」
那個男人還是那樣細聲細氣的哀求:「生來只過三個春,不曾作禍不害人。但救叔叔把命饒,黃兒不敢現真身。」
胡師傅大大咧咧地說:「你都上了人身了,還說自己沒害過人?饒你肯定是不行。你那還有一大家子黃子黃孫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要是放你走了,屋裏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