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順暢。」
他顯出要離開的意思,三人復又互施一禮便算道了別。嬴煥難得地有了應付不來眼前事的感覺,移步間只覺心下都張惶着。
繞過一方假山便是院門,他舉步走出門檻,忽地心念一動,莫名地想再看她一眼。微微一愣,嬴煥無聲地退了兩步,在假山邊側首一窺不禁訝然,心下五味雜陳地看了須臾,終又提步走了。
殷追雙臂掛在弦公肩頭待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抬頭望着他:「讓你擔心了。我若知跳進水渠會是這般下場,就不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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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兩國人馬一道離開了東榮,各回各處。
彼時夜裏積下來的霧露還未散去,舉目望去,四處都像被覆了一層薄紗,呼吸間也涼涼的、濕濕的,口中還總會蘊起淺淡的清甜味。
感覺到戚王的馬車經過旁邊時,阿追下意識地揭簾看了一眼,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不由自主的舉動,目光一定,卻見那邊車上的窗簾也是揭開的。
四目一觸,阿追心弦微亂,那道目光卻很快從她面上繞過去,直看向她背後。
戚王拱手笑道:「弦公留步。難得一見,本王有一事相求,可否?」
姜懷禮貌一笑:「多勞殿下照顧阿追這許久。有何事要在下出力,殿下直言便是。」
他的目光落回她身上:「可否請國巫為在下占卜一事?」
阿追淺怔,側首與姜懷相視一望。俄而她先踟躕着點了頭,他才朗笑着應下:「好說,殿下稍等。」
她放下手中揭着的帘子,拉開身邊小櫃的抽屜,取了一隻四四方方的布袋出來,另還有氈布一張。
那便是她占卜時要用的全部東西,石頭一共三十三顆,每一顆皆是一樣大小的水滴形,刻着不同的符文,分十種顏色,看上去色彩繽紛的。
氈布在戚王車上鋪開,袋中小石倒出時,嬴煥睇着她輕笑:「想不到,偶然救個姑娘,竟是堂堂弦國國巫。」
她手上正將石頭一塊塊翻成背面朝上,平平淡淡地道:「殿下仁慈,會有好報的。」
「借你吉言。」嬴煥側支額頭看着她,眼下的清淡與昨晚的偷覷所見在他腦海中交替着,讓他禁不住想探究這般的反差是因何而生。須臾,他的目光落在她眼前一片片水滴形的小石上,她已將它們都翻好,自己安安靜靜地正坐着,顯在等他說想占卜什麼。
「嗯……」他對她的這副樣子大有些不適應,沉吟片刻,才道,「就佔一占……會不會重逢吧。」
「什麼?」她分明一愣。
「佔一占本王和女郎會不會重逢。」他說得更明白了些,阿追啞了一會兒,欠身道:「殿下,有關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占卜。」
戚王嗤笑了一聲,阿追的心猛跳了兩下。
她忽有些說不出的慌亂,心裏好像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又並非清晰的預感。是以她說不出什麼,只任由着這種感覺滋生着,垂下眼帘強定心神,腦中毫無理由地忽而划過一句:「你懷疑我?」
她怔然抬頭定睛,他卻顯然沒說這句話,眼中仍含着笑。
她卻又猝不及防地想起那天他被她質問時的失落。
他沉默地凝視着她,思緒一轉再轉,才又說:「只要與你有關,就都不能占麼?」
阿追點點頭。
「可本王想知道的另一件事,也是關於你的。」
他說得她一愣,不解地望向他誠懇的神色,她想了想道:「殿下請說,我若能答,便直言相告。」
嬴煥輕輕的「哦」了一聲,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近前。
阿追遲疑地湊過去,他亦將身子前傾了些,嗓音壓的低沉:「我想知道,你對弦公的親昵,我能不能再有緣得見?」
嬴煥直盯着她的面容,但見他話音未落,她已大驚失色!
「殿下你……」她不正常的驚恐如他所料,他眸光一凜抬手猛按住她的嘴。阿追在他手底下掙着,心內的恐懼直提到頂點!
他如炬的目光注視了她良久之後,眼底復染上笑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抬手放開她,聲音低低:「我隨口一問,不知你這樣在意,受驚了。」
她驚魂未定地強緩着氣,嬴煥的神色已恢復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