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大有追問之色,為難道,「具體的,我當真解釋不出了,只是覺得該告訴女郎一聲。如若真不是好事,女郎加些小心便是。」
阿追又問:「可她為什麼會」
「女郎果是聰明人,我還怕女郎聽我方才的話,摸不出那人是誰。」雁遲輕垂的眼帘稍抬了抬,「那於女郎而言,原因是何便也不難猜。」
阿追循循地吁了口氣。
天下大局割為兩半,東榮是一邊,戚國在另一邊。那人本就是東榮送來的,愚忠之下仍想效忠於東榮天子,倒也不難理解。
阿追靜了靜心,一壁打量雁遲一壁思忖斟酌。
她與雁遲並不熟悉,前幾次見面都是在戚宮裏,除卻宴席上和嬴煥沾染邪術那兩回,二人正經說了幾句話外,其他時候不過碰面見個禮而已。
她對雁遲的唯一印象,幾乎就是覺得這是位美人兒。眉目間一絲一縷盡透着柔美,精緻的妝容點綴着那份高貴。孤傲與溫婉盡在她身上,該是矛盾的兩種氣質,堪堪融作了令人賞心悅目的一體。
但今天看上去又不太一樣。
雁遲今日着了一襲淡青色的雙繞曲裾,粉黛也施得淺淡。這份淺淡雖則掩不去她的姿色,卻讓她顯得出塵,就連神□□緒都變得難尋起來。
以至於阿追凝睇了她好一會兒,也無法從她的神情里判斷這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心裏哀嘆一聲,阿追私心裏放棄察言觀色,面上仍從容端和:「多謝夫人告知,我自會加小心。」
未辨對方虛實,她便有意半句多餘的話也不說。雁遲則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微微一笑,似乎還稍稍地鬆了口氣:「這樣便好,女郎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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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在雁遲面前未露什麼驚慌,但回到王宮裏靜靜想想,阿追便難免有點慌——雁遲提及「邪術」,在她為巫多年的了解里,邪術里就沒有一樣是好的。單是聽「邪」這字也知不是什麼善類,總不能奢求人家是用邪術保佑她。
阿追躺在榻上枕着手,小心翼翼地斟酌起輕重來,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緩了些。
雁遲一再地表現出謹慎,從開始的一環不落的解釋原委到後來的並不直言那人身份姓名,這大抵不止是她習慣于謹慎,而是希望她能會她的意、能同她一起謹慎。
二人間並不夠熟悉,雁遲直接向她提要求多少會覺得難以開口,以這樣的法子讓她會意,倒是也不難懂。
阿追嘖嘖嘴,繼續拿捏具體的分寸。
雁遲大概不至於想什麼「化干戈為玉帛」,頂多也就是不想讓事情鬧得太大,不想引得大局動盪或者讓嬴煥難堪。這倒也好辦,只要她別直接去找姜曦對峙就是了。待得探清虛實再出手便可,只要能服眾,應該就不違背雁遲的好意。
可怎麼探這虛實呢?
阿追想得有點心煩,翻了個身面朝牆壁琢磨了會兒仍無進展,略顯暴躁地猛坐起身!
隱約聽到一聲嗤笑,她一眼瞪去,看清來人後不滿:「殿下偷看女子閨房。」
並不是問句,是不客氣地給他定了罪。嬴煥又笑了一聲:「冤枉。我聽蘇家女郎說你正入定,這才沒敢妄加攪擾。」
蘇鸞瞎說!誰「入定」了!
阿追瞪着他下了榻,理理方才躺得褶皺的衣裙,沒好氣地去給他沏茶。嬴煥早已不再刻意地跟她客氣,見狀便怡然自得地去案前落了座,待得茶水端上來,才繼續問她:「為什麼入定?碰上什麼難事了?」
「嗯」阿追想了想沒說,心知若雁遲所言不虛,她這樣一語捅出去便不止逆了她的心思,更是把她給賣了,徹頭徹尾的恩將仇報。
思索之後就說:「我是在想,在弦國的時候,每年春秋各有一次為月主而設的祭祀,需由我這國巫主祭。眼下我不在了,懷哥哥也未任命新的國巫,祭祀便沒了,不知月主會不會怪罪。」
自姜懷「逼婚」之後,她提姜懷的時候便少了些。眼下忽地又提起來,嬴煥竟有些不自在。
他皺了皺眉頭:「一年多了,去年春秋都沒聽你提過,弦國也未現不妥,想來月主是不怪罪。」
「嗯,話是這麼說,但我想來還是心虛得很。」阿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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