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頭之上的皇后。
「娘娘,您好歹也吃一些吧,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看着擺滿一桌快涼透的飯菜,璇璣硬着頭皮勸道。
「撤下去。」皇后森冷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像一條毒蛇爬過璇璣的脊背,讓她忍不住渾身一抖。
她抬眼看一眼皇后鐵青的面容,不敢再多勸,揮手招來小宮女,將桌上的飯菜撤了下去。
小宮女們自然都感受到了這不尋常的氣氛,一個個輕手輕腳的,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是不是被這樣肅然冰冷的氣氛給嚇到了,一個宮女端着盤子退下時,手一哆嗦,盤子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樣落針可聞的大殿中愈發讓人心驚起來。
那闖禍的小宮女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衝着皇后不住地磕着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皇后冰涼刺骨的眼神倏地射了過去,看着匍匐在地渾身顫抖的宮女,她眼都沒眨一下,一揮手衝着璇璣不耐煩道,「拖下去,杖斃!」
那小宮女身子一軟,癱倒在地,渾身抖得跟糠篩似的,嚇得連求饒聲也發不出來了。
璇璣不忍地看了她一眼,給自己壯了壯膽,看向皇后剛想替她說說情,皇后冰涼且怨毒的目光卻搶先射了過來,盯着璇璣幽幽道,「璇璣,你想替她求情?」
她的目光太森冷,看着璇璣心中忍不住一抖,忙低下頭恭順道,「奴婢不敢。」不敢再出聲,也不忍再看那地上的宮女。
皇后陰沉着臉,怒氣沉沉發話道,「還不拖下去?一個個耳朵都聾了麼?」
其他宮女忙不迭將那犯錯的宮女連拉帶拽地弄了下去,不一會,殿外便傳來了慘烈的叫聲,一聲聲砸在璇璣的心上。
她小心翼翼覷了皇后一眼,卻發現皇后面色沒有絲毫的鬆動,仿佛殿外那哀嚎聲並不入她的耳一般。
璇璣愈發如履薄冰起來,戰戰兢兢站在一旁打起十二分精神。
「皇上午膳在哪裏用的?」一顆心剛落下來些,皇后陰鬱的聲音又在耳畔響了起來。
璇璣渾身一凜,背後開始滲出層層冷汗,她猶疑了一瞬,斟酌着道,「皇上……應該該是在玄微殿用膳。」
「是嗎?」皇后突然拔高了聲調,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璇璣。
璇璣不敢抬頭,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皇后冷哼了一聲,「梁曉音那邊可有動靜傳來?」
璇璣搖搖頭,「梁貴妃這幾日一直待在宮中,很少出來。」
皇后的目光愈發幽厲起來。
梁曉音這個賤人,實在是太謹慎了,弄得自己想下手都沒有機會,若是真讓她將肚裏那塊肉生了出來,這後宮,怕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想到這裏,皇后尖利長長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眼中閃現出怨毒的光芒來。
梁曉音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心安!
她心中躁動難安,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可行的辦法來,只得先放在一旁,看向璇璣問道,「樂安公主這幾日在做什麼?」
「公主這幾日也安靜地待在宮裏,沒有去任何地方。」
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因為蕭姝玥繞過她直接去找皇上賜婚,她對蕭姝玥頗有些不滿,更甚的是,當她得到消息求皇上收回成命時,竟然被皇上狠狠地斥責了一番,說她不該如此心狠手辣,竟然還想利用姝玥的婚事做文章。
皇上本來就對她成見頗深了,再來這一遭,對她愈發厭惡起來,已經十來天沒來過翠微殿了。
只是瞧姝玥這模樣,似乎當真對顧長歌十分中意。
她嘆一口氣,罷了,終歸是自己肚子裏的肉,若是她真心喜歡,便由着她去吧。
皇后思索了片刻,收起臉上的陰翳之情,對着身後的宮女道,「擺駕昭陽殿。」
璇璣見她要去蕭姝玥那裏,知道皇后對樂安公主的氣怕是消了,忙不迭應了下來,上前兩步攙扶着皇后出了翠微殿。
這會剛過午時,路上人煙稀少,皇后一行幾人朝翠微殿而去。
走到半路,皇后在坐攆上隨意往四周一瞧,在樹影掩映下,不遠處的花園中的棗樹下露出一截淺碧色的衣角。
定睛一瞧,原來是蕭姝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