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他們的命運比明軍更加不如,因此倒也賣力。只是讓他們疑惑的是,怎麼太平營就這麼點人,前前後後加一塊也不過三百來人,還儘是從羅定新征的青壯,這麼點人手真能和張麻子的綠營兵交手?
邵九公也隱隱感到不對,奈何騎虎難下,這會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為了讓手下這幫兵安心,他又將當年對張大德使過的計策說了起來,眉飛色舞的連說帶劃,這才讓士兵們安下心來,一個個都道若是那張麻子真是個蠢豬,那這仗就好打了,到時大夥殺豬吃肉!
走在全營前頭的宋二牛是全營長得最人高馬大的,他家六口人全投了太平營,這會扛着一面宋襄公連夜讓人趕製的繡有「太平營」三字的大旗,走得虎虎生風,一臉自豪。
各隊配備的兵器基本都是從江西清軍繳獲,刀槍劍矛、鈎刀、盾牌什麼都有。全營上下,包括胡老大和周士相都沒有盔甲,棉甲也不多,只有六件,還是從孔國良親兵身上扒下的,胡老大和周士相一人穿了一件,其餘四件給了葛五、葛六、彭大柱和禿子。
繳獲的七匹駑馬給了邵九公,好方便他們誘敵,周士相自己那匹蒙古大青馬原是要給胡老大騎的,胡老大卻怎麼也不肯要,說是君子不奪人所好。無奈,周士相只能牽着,畢竟胡老大這個主將都沒馬,他這前營統制又如何好意思騎馬。
羅定離德慶有一百多里路,前營的行軍速度一日只能走上四十里不到,因此直到第三天才到達距離德慶七里地的西河渡口。沿途打了清軍的一處兵驛,抓了裏面的七個綠營兵和二十多名夫子,統統綁了跟在後面。
新兵們雖然不知道長官帶着自己做什麼,但方向還是能識別出來,加上又打了清軍的兵驛,漸漸也知道他們是要幹什麼了。這時周士相也不瞞他們,告訴他們即將和德慶的綠營打仗,這仗若是打輸了,不但他們的性命不在,他們留在羅定的妻兒老小也統統沒命。
在新兵們驚慌的同時,胡老大讓葛五和葛六押着那七個綠營俘虜跪到渡口上,然後當着新兵們的面統統砍了頭。
「誰要是敢跑,這就是下場!」
葛五凶神惡煞的將一顆斬下的首級扔到了士兵面前,一眾新兵頓時失聲叫喊起來。
邵九公認為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他一拍胯下那駑馬的屁股,領着手下衝到新兵們面前,惡狠狠道:「德慶綠營沒什麼可怕的,他們的守備當年就是我手下敗將,如今我都反正歸明了,你們怕個球!」
「我們邵大人就是那張麻子的克星,弟兄們別怕,等砍了張麻子腦袋,大人請咱們喝酒吃肉!」
「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一眾無奈當了明軍的江西兵哪裏能讓這些羅定新兵膽怯,一個個在那大聲呼喝為新兵們鼓氣打勁。
在這番又是威嚇又是利誘下,新兵們膽氣這才大了起來,看着地上那幾具清軍的屍體,再望望那些前幾天還是清軍的江西兵,想想羅定的親人,想跑的心思便淡了下來,個別膽大的甚至開始拔刀出來擦拭。
胡老大下令全營過河,和周士相爬上渡口北面一處高坡上四下看去,最終選定就以這西河渡口為伏擊之地。
伏擊之地確定下來,下面就是選定各隊伏擊位置,這西河倒也不寬,河兩岸都是丘陵,植被比較茂盛,因此藏人的地方很多,關鍵是邵九公能不能把張大德引過來,又引過來多少人。
人多了肯定不行,最好的情況就是張大德只帶着為數不多的親兵攆過來,只要能幹掉張大德和他的親兵,剩下的綠營兵就不足為慮了。
胡老大還是有些不放心邵九公和他手下的江西兵,和周士相說他帶一隊兵和他們一塊去,周士相卻勸胡老大留在這裏指揮全局,他帶人和邵九公他們一起去誘敵。
胡老大哪裏肯讓周士相去冒險,周士相卻執意要去,說自己有大青馬,就是事情有變,仗着這大青馬他也能安全脫身,反而此地離不開胡全這個主將,有他在,新兵們就能安心不少,不然,一見主將不在,這些新兵說不得就會自潰。
胡老大說不過周士相,便再三叮囑周士相要小心,千囑咐萬囑咐的目送他和邵九公帶人往德慶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