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百里長歌低聲勸慰,「紅月自幼習武,體質較尋常女子要好些,既然已經抱住了性命,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醒來。」
「那就好。」百里敬再度鬆了一口氣,隨即垂眼低聲道:「長歌,謝謝你。」
「謝我什麼?」百里長歌一愣。
「倘若沒有你今日的那一番言論,我可能這一輩子都不知道如何去呵護疼寵一個女人。」百里敬說道:「原本我是為這件事感到非常憤怒的,但後來聽了你一席話,我覺得自從如鳳走後,甚至是如鳳還活着的時候,我都活得沒有意義,而你能放下我之前對你的種種不顧一切救紅月,我很感激。」
「我是醫者,救死扶傷是我的義務。」百里長歌收斂了所有的情緒,「但這並不代表我放下了我們之間的種種,一碼歸一碼,你們欠我的,我一分也不會忘。」
「不管怎麼說,你救了紅月。」
百里敬的語調前所未有的安靜,這讓百里長歌非常不適應,她站起身,懶懶瞥他一眼,「夜深了,我先回房歇息了。」
百里敬點點頭。
百里長歌迅速出了獨芳居前往扶風閣。
秋憐早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熱水,百里長歌直接走到屏風後褪去衣物將自己泡在溫水裏。
「大小姐,您回來以後可有去獨芳居看過紅月?」秋憐在背後問道。
「去了。」百里長歌隨意答,「性命暫時是保住了,但何時能醒來就不一定了。」
「保住性命便好。」秋憐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了下去。
「秋憐,我有個問題,糾結了很久。」百里長歌轉了個身,透過浴桶上方那層薄薄的霧氣看着秋憐,「晉王殿下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可我思來想去,就是找不到合適的禮物送給他,你覺得我應該送什麼好?」
「這個……奴婢也不太清楚。」秋憐有些為難,「畢竟晉王殿下不是別人,而是大小姐您心尖上的人,您的禮物自然要特別些。」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葉痕似乎什麼都不缺。」百里長歌煩躁地用手輕輕拍動水花,「既然他什麼都不缺,那我豈不是送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應該這麼說。」秋憐道:「奴婢覺得只要是大小姐送的,晉王殿下肯定都會喜歡並且視若珍寶。」
「是麼?」百里長歌似信非信,「我要是送得太過普通了,憑他那張毒嘴,估計能毒死我。」
秋憐有些好笑,「大小姐想這麼多做什麼?您也說了,王爺他什麼都不缺,如果是別人,就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他也不見得會有多高興,但大小姐您就不同,您是他心尖上的人,無論是送什麼,他都不可能會嫌棄。」
「說得也對。」百里長歌贊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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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天,都如同前兩日一樣按照大梁典制三哭臨,四日過,終於到了小出殯的日子。
所謂小出殯,是指皇后的棺木(既梓宮)從宮殿移到朝陽門外的殯宮。
梁帝為了表示對皇后的厚愛,特地命人去請了法度寺的幾位高僧和一眾僧人前來誦經超度亡靈。
百里長歌隨着百里敬他們來到鳳儀宮的時候,法度寺的僧人們整齊地站在外面,人人身上都散發出一種超脫的氣息。
她暗自咂嘴,想着不愧是大梁名寺出來的和尚,連氣度都和別的地方和尚不一樣,她歪着腦袋看了半天,並沒有見到拈花,停下腳步,百里長歌單手豎於胸前,沖其中一位僧人微笑道:「敢問小師傅,道靈大師今日沒有來嗎?」
「道靈大師雲遊四方,近兩年很少在寺里。」那僧人如實答。
百里長歌有些小失望。
前幾天拈花在帝京的時候都是住在安國公府,難不成他一見到國公夫人,舊情復發但又覺得心中有罪惡感,所以黯然離開了?
正這麼想着,葉痕從後面過來,笑着問她,「你怎麼在這兒調戲僧人?」
百里長歌臉一黑。
「馬上要起靈了,我們進去弔唁吧!」不等她開口,葉痕拉過她的手直接走進靈堂。
皇太孫是儲君,梁帝弔唁以後自然首先輪到他。
他今日氣色較之往日有所恢復,手裏捏着三炷香在香爐前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