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在殿外跪了一個多時辰,又在內殿跪了一炷香的時間,他竟還好意思問出這句話!
「兒臣聽聞父皇龍體不豫,特來看望。」葉痕聲音清淺溫潤如往常,聽不出絲毫慌亂。
「進來吧!」梁帝無力地一招手。
葉痕拉着百里長歌起了身,二人掀開明黃輕紗直接朝着龍榻邊走去。
葉天鈺見到二人緊扣着的十指,微微眯了眯眼睛,原本就陰沉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你今日前來恐怕不只是探望朕這麼簡單吧!」梁帝躺在龍榻上,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兒臣的確是有要事啟奏父皇。」葉痕拉着百里長歌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哦?」梁帝眉梢一動,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緩緩道:「朕收到密報,說景潤對滁州大壩非常上心,僅用月余的時間便完全修葺好,此等功勳,的確是該表彰,莫非你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這事兒?」
百里長歌想着這皇帝真能裝,明明剛才讓太監傳旨召見她和葉痕,此刻見到了,卻是分毫不過問她和葉痕的事,反而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十五皇叔的確能耐。」
葉痕還沒發話,那邊葉天鈺將玉碗輕輕放在桌子上,接過梁帝的話繼續道:「孫兒聽聞十五皇叔日日前往工地,親自監督大壩的修葺,又修建了功德碑,鼓勵百姓捐資,為大壩出一份力,此等絕妙的計策既完美的解決了大壩款項問題,又為皇室收攏得一票民心,皇爺爺當得好好表彰十五皇叔才是。」
百里長歌臉色一變。
葉天鈺此言乍一聽上去的確是在表揚葉痕,為他說好話,但字裏行間卻透露出葉痕收攏了滁州民心的意思。
連她都聽得出來的話,梁帝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扣住葉痕手指的掌心倏地冒出了冷汗,百里長歌蹙眉瞪向葉天鈺,葉天鈺也向她看過來,眼神在二人緊扣的雙手上凝了片刻又轉移到百里長歌的面上,眼神似笑非笑。
「景潤,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梁帝輕輕翻了個身,將臉朝向他們二人,眼睛依舊微微閉着。
「兒臣掌管工部,大壩修葺的事本就在兒臣職責內,兒臣從未想過向父皇邀功請賞。」葉痕感覺到百里長歌手心的冷汗,手指扣得緊了些。
「哦?」梁帝拔高尾音,「那你此次進宮又是為何?」
「十五皇叔!」葉痕還來不及開口,葉天鈺又再度搶過話頭,「皇爺爺聖體不豫,近日湯藥不斷,太醫囑咐過皇爺爺需要靜養,受不得任何刺激,所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請十五皇叔先掂量掂量再出口。」
「有勞皇長孫提醒。」葉痕挑眉淡笑一聲,「本王說話向來知分寸,懂進退。」
葉天鈺冷睨二人一眼,再未說話。
葉痕正欲開口,龍榻上的皇帝突然道:「朕聽聞安國公長女二八年華,溫良恭順,端莊溫婉,在這京中也是出了名的才女,朕讓欽天監監正測算過你二人的生辰八字,乃天作之合,朕尋思着,天澤還小,不能脫離了母愛,得儘快有人去照顧他才行。景潤既然不要賞賜,那朕便為你賜婚如何?」
安國公府,便是曾經為葉輕默賜婚的第一任駙馬府上,沒想到梁帝竟然要將安國公府長女賜婚給葉痕,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百里長歌一時間還理不清楚頭緒。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
自她進門以後,梁帝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甚至可以說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聽那說話的語氣,仿佛此刻站在龍榻前的只有葉痕一人。
歷朝歷代,皇子們的婚姻大事都與朝堂掛鈎,皇帝的那些兒子個個如此,就連大病中的皇長孫葉天鈺也如此。
安國公府,雖然及不上武定侯府手握五萬駐城軍的權勢,但對於葉痕這個不受寵的皇子來說,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不僅僅是因為安國公在朝堂中不涉黨爭,保持中立,最大的原因還在於梁帝剛才所說的安國公府長女溫婉端莊,足以堪當撫養嘟嘟的大任。
被緊緊扣住的手心又冒出了一層冷汗。葉痕怎麼想的,百里長歌不想去揣摩,甚至害怕去揣摩。
滁州傳來她和葉痕在一起的消息早已經讓梁帝心中壓着一層隨時都可能噴薄而出的熊熊怒火,他如今還能心平氣
第一百三十二章 為晉王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