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馬光的一番話。
司馬光講讀通鑑,也就是資治通鑑,不過現在名字只叫通鑑,司馬光攻擊張方平,讓趙頊反感,下了口詔,好了,你修書吧。
於是司馬光再度修資治通鑑,當然這時還沒有修好,然而司馬光時常開講,看看,這就是俺修的史書。
不可否認,資治通鑑在中國史學上的價值,但也不能無限地神話化。比如朱熹評價一句,溫公不喜權謀,至修書時頗刪之,奈當時有此事何?只得與他存在。若每處刪去數行,只讀著都無血脈意思,何如存之,卻別作論說以斷之。
這個溫公不喜權謀……那個……不過後面一句話說得中的,司馬光喜歡的就保留了,不喜歡的直接刪除或者纂改,管它是不是史書。朱熹對此越看越不滿,於是又說了一句,溫公修書,凡與己意不合者,即節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鑑之類多矣。
明代嚴衍列舉通鑑七病,漏、復、紊、雜、誤、執、誣。
不過王巨對通鑑評價依然很高,然而就因為這次開講,引起了一場爭議。
司馬光講到曹參代蕭何事,然後說了一句,參不變何法,得守成之道,故孝惠、高后時,天下晏然,衣食滋殖。
趙頊說,漢常守蕭何之法不變,可乎?
司馬光說,何獨漢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湯、文、武之法,雖至今存可也;
趙頊知道司馬光這是詭辨,但趙頊也沒有分辨,他也休想辨過司馬光,辨下去反而失去了身份,然後這場對話迅速結束。
趙頊將王巨喊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王巨聽後,心中默默說道,司馬光,你得多牛逼,才能吼出這句顛倒黑白的話?
不過王巨神情很平靜,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想。
其實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何必要問?或者說,趙頊為什麼要問?
難道是對王安石的不信任,那也是不可能的,王巨忽然意會了,因此說道「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象臣將鐵變成好鋼行,這也是臣的能力,屬於人類的能力,但讓臣點石成金,那就不是能力,而是妖,詭!」
為什麼要變法,王巨說得太多,也不想說了。
至於王安石變法中一些不好的現象,那也沒有辦法。如果王巨提前十年來到宋朝,成功地上位,將韓琦與歐陽修狙擊下去,又阻止了趙曙上位,再推出一些比較合理的措施,那麼不用青苗法、市易法、均輸法以及其他一些斂財措施,宋朝還能渡過危機。但這時候,不斂財可能嗎?
然而問題也在於此,實際王安石變法之前,大多數人還是同意變法的,但包括趙頊在內,大多數人以為王安石有點石成金,化水為油的手段,實際不可能,就是王巨有了大手指,同樣也不可能,於是許多人失望,可能趙頊也在失望。
這個本來就很艱難了,趙頊又來了一個「異論相攪」,異論相攪不錯,那是在平時,關健現在要變法啊,還能攪?
要命的是趙頊一直疏忽了司馬光,不要說趙頊喜歡司馬光,如果那樣,司馬光到了洛陽後,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洛陽了。
為什麼要司馬光,正因為司馬光能「攪」。
也因為這個攪,這些人一直能活躍在政治舞台上,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王巨委婉進勸了一句。
「那你同意王介甫變法了?」
「臣一直同意,不過陛下切莫以斂財為主,這樣變法的弊病會少一點。」
「你那個軍器監如何了?」
「陛下,軍器監的朝廷的,不是臣的,至於官吏,暫時還沒有到處理的時候。」王巨道。當然,這時候王巨可以提出請求,趙頊同樣會同意,不過就是趙頊同意了,下了詔書,不服的人依然很多,不是裁減的好契機,因此王巨繼續等下去,這個時間不過一兩個月罷了,而且這一等,那些匠戶會越來越少,最終不足為害,這一等軍器監養了那麼多閒人,說不定不用王巨提,也會有大臣提出來,有這三利,何樂而不為,又何必急之?
這次召見談話時間很短。
第一是趙頊現在有一種不自信的自信心理,以為他能掌控住。
第二趙頊以為他最終目標是為了強國,最少能在有生之年將西夏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