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那樣的冰塊臉,我倒更喜歡你這個樣子的呢。」妙善又頓了頓,聲音轉低:「我們是同類。」
輕歡忽覺惱怒,推了一把離她太近的妙善:「你究竟做什麼?這個時候,又為什麼出現在亂花谷里?」
&猜啊。」妙善嗓音慵懶,歪着頭含着玩味的笑看輕歡。
&說便罷。」輕歡皺了眉,一拂衣袖,轉身欲離去。
可才走兩步,輕歡就覺得腳下一軟,紙傘滑落,險些直接跌進泥濘的雨地里。妙善似是預見到了一般不急不慢地一把托住輕歡的胳膊,拽了一把,將她半摟進懷裏,妖媚的臉逼近輕歡的側耳,吃吃笑着。
&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別急,只是一點讓你暫時走不動的蠱,等我把要說的話說完,你怎麼沖我發脾氣都成。」
輕歡從未被任何一個人這樣對待過,也從未和除南泱以外的人離這麼近,一時間羞憤得臉都泛紅,卻只是咬着牙,恨恨盯着妙善。
&說說你,亂花谷自個兒都亂成這個樣子了,你還來湊什麼熱鬧?……我之前同你說的,你都沒放在心上麼?非要跑來亂花谷,害得我也要來這裏跑一趟……不過,好歹也是遇見柄山派那幫人了。啊對,那群人你也見過了對吧。」
&以?」輕歡的腿因為妙善施的蠱的緣故,自己不能支撐,只得半掛在妙善身上,卻又想要聽完妙善的話,只能任她抱着。
&說的話,這回你可要記住了。」妙善聲音很輕,伴着傘外大雨落地的聲音,輕到只夠輕歡能聽見,「柄山派的頭目,成燭明,他只有二十餘歲,知道的少,且口風緊,你不要找他。他手下有個叫劉五河的人,四十來歲,你找機會在私底下問他,關於十四年前他參與盜的那座墓的事,至於他說多少,那就是你的本事了。還有……記得……千萬記得……一定要去姒妃墓看看。」
&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上並未吩咐我告訴你別的,所以我也不能多說。」
輕歡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來妙善口中的主上並不是聞驚雷。
雨下得大了,啪嗒啪嗒地落在妙善手中的紙傘上,有些許雨珠順着傘沿落濕了輕歡的肩頭。妙善只是默默不動聲色地偏了偏傘,將輕歡妥善罩在傘下。
輕歡猶豫許久,囁囁嚅嚅,終是忍不住問道:「那你上回說的,我師父瞞了我一些事……是什麼意思?」
妙善忽然沉默,許久,才笑一聲,道:「我隨口胡說的。……小美人,我問你些別的,可好?」
輕歡垂下眼睛,心情複雜:「你要問什麼?」
&若有朝一日,你見到了那個令你從小便流離失所的元兇,且那元兇毀了你的家和你的至親,你當如何對她?你是否會恨她入骨?」
輕歡一愣,許久,搖搖頭:「我從未想過這件事。」
她自小在北罰長大,周圍都是愛她親她的人,也有她愛的喜歡的人,並沒有誰曾給她帶來過這種負面的暗示。她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對身邊的人好,如何在現下和未來好好的活,卻從未想過會有害她的人。
&你現在想一想啊,若是有一天,你見着了那人,令你家破人亡的人,你要如何呢?」
空氣一時間沉寂,只聽得見雨落傘面的聲音。
「……應該會很恨她,若真有這麼一個人站在我面前,我也當殺了她。」輕歡輕聲說道,「雖然並不認識,但那人殺了我的至親,血濃於水,孝行於先,我一定會殺了她。」
妙善吃吃笑起來,笑聲中不經意帶了點點諷刺。
輕歡斜眼看向妙善:「你知道這人是誰,對嗎?」
&呵呵呵,小美人,我可真期待你與你的仇人相見的那一天呢。」妙善幾乎是笑得花枝亂顫了,將輕歡又向上扶了扶,「你只要知道,我對你沒有一點惡意,相反,我很喜歡你呢。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見面,喏,你依着這石頭站着,數十聲後就能走動了,我先走了。」
話落,妙善扶好輕歡,將傘放入輕歡手中,又替她好好整理了下衣襟,然後自己獨自用輕功隱入茫茫大雨中。
輕歡握着傘,張了張嘴,想要叫住妙善,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有點無力地靠向身後的亂石,忽然覺得和妙善說完話後,似乎一切都更亂了。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