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卻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韓岡曾經給臣寫的家信中,提到過襄漢漕渠。」
「襄漢漕渠?」趙頊並不是萬事通,對於百年前失敗的運河開鑿工程,當然不可能會有多了解。甚至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王安石並不意外趙頊的『無知』,如果沒人去灌輸常識給他,皇帝也不過是圈在高牆深壘之後的可憐人。王安石將自己了解到一些關於襄漢漕渠的事情,向趙頊作了說明。
「……如果漕渠完工通航,便能通湘潭之漕。荊湖兩路和蜀中的出產也可走漢水直達京師。」
「能通湘潭之漕?」趙頊只聽了這一句,眼神一下就變得專注起來。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荊襄、蜀中乃至於江西的大宗貨物,可以不去汴河繞個彎子,而是能由漢水北上,直接抵達京師。
想想一年六百萬的糧綱,年年都要弄得沿途州縣雞飛狗跳。如果其中能有三分之一轉由襄漢漕渠北上,那麼汴河上的水運也能清閒上一點。整個京城的安穩與否,都與汴河掛上鈎,如果能有另外一條路,分流一部分,汴河水運也就能變得輕鬆起來的。
「此事是否可行?」趙頊的心中還有着疑問,畢竟之前已經有過兩次失敗,都是水渠挖通了,卻沒有足夠深的水。
「韓岡是如此說的。當不會有假。」王安石笑了笑,「以他的脾姓,不是確認了有所把握,輕易不會發話。」韓岡的話已經成了金字招牌,許多方面,他說出來的話,比王安石這位宰相還要管用。
趙頊眉頭皺了起來,他也選擇相信韓岡的話,畢竟之前還有着一樁樁先例在,韓岡絕非是信口開河之輩。
那既然是如此,到底要不要將韓岡從外面調回來?還是直接將他調到京西去?。
……………………
這幾天,轉運使的行轅內外都是冷得如同冰點,
往常對待下人總是很和氣的小韓相公——或是叫韓龍圖,韓運使,轉運相公——都是冷着一張臉,陰陰的,如同雨季的天空,見不到一絲陽光。
沒人知道他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陰冷,但所有人都知道該如何趨吉避凶。儘管韓岡的心情不好的時候,並不會發泄一般的跟人過不去,也不會將自己的壞心情,轉移到下人們的心上。
只是周邊的人,還是會在經過韓岡身邊時,儘量踮起腳尖來走路,爭取不要打擾像是在想着事情,也像是在發呆的韓岡。
韓岡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不代表着他的心情能一下好起來。張載的去世,給他的震動很大。
不再是重病不起,而是『卒』。
早在韓岡還在熙河路的,他就已經知道張載身患絕症。同時也清楚的知道以張載的病情,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也做好了最後的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這個時間這麼快就到來。
如果當初張載接受了自己的提議就好了,肺癆要是能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將養起來,好歹也有個三五年,七八年。
只可惜張載不答應,韓岡當時也沒辦法強逼着他退隱山林。只好看着張載一天天的衰弱下去。
張載去世,說道悲傷韓岡的心中其實並不多,拖延了十年的宿疾,什麼時候爆發都有可能,快也好,慢也好,遲早有那麼一天,韓岡只是感到物是人非的無奈。
現在該怎麼辦?韓岡有些發呆。
交州的情況越來越好,大片的荒野重新開始變成有產出的耕地。就是諸多疍民,也在官府的引導下,開始了在陸上的生活。七十二家蠻部也驅趕着交趾人,揮舞着鋤頭開始在自己的土地上開墾着。將種植在這一片土地上的,有糧食,也有甘蔗。
糖業作坊雖然還沒有主管過來,更沒有開張,但地皮和房屋都已經準備好了。相對於糖業,交州的鹽業越發的興盛起來,曬出來的食鹽每天都能有上百石。官府從中得到的利潤,也不算少了,甚至是正常的夏秋兩稅都不能比。
到了這時候,交州之事已了,想要看到成果,則不是一兩年之內就能看得到的。韓岡無意在這裏留到成果出現的時候。
應該回京城去了,想到家裏的嬌妻美妾,還有六個聚少離多的子女,韓岡的心中滿滿的是無奈和歉意。自己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在北
第27章 鸞鵠飛殘桐竹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