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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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曰除夕不來,今天終於還是到了!難得的客人,可要好生迎接!」聽到通報,燕達一聲笑,長身而起。拿着自己的頭盔,帶領一眾部將走出簡陋的營房。
正月初一的夜晚,天上沒有月亮,只有星光。進入臘月以來,都是晴天居多,交趾人要想來偷襲船場,也只有選擇沒有月亮的朔曰前後。
船場上的空地中沒有看不到什麼動靜,幾堆篝火平靜的燃燒着,七八支巡邏的小隊繞着營地的各個角落。隔上片刻,就有一隊從篝火邊穿過,一切都跟過去的一個月沒有區別,讓人覺得這一個夜晚毫無異樣。
可如果是換作熟悉軍事的將領們來看場中佈置,就能發現每一座營房的修建地點,都是放在最容易攻出去的位置上,並不是營地中最為安全的地方。
燕達從營房中出來,身後的將領隨即無聲無息的散開,回到他們的隊伍所在的營房中去。
十幾個親兵跟隨着燕達,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巡卒。
燕達舉目打量着船場內外,坐鎮於此半月有餘,終於可以回去交差了。
只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草草成立的船場,樓船是不用指望的,艨艟也造不出來,只能打造漁舟一個等級的船隻,最多也僅能運送十幾個人的小船。就是單純的運兵,沒有任何作戰的能力。
十幾人的小船,只要一起動手運槳,過江也不會慢。只是來自於關西的主力,能游泳的都不多,站在船上都直不起腰來,根本就不能指望他們上船後還能用槳划船。從左江上調來了一批船工,加上來自廣西的新軍,靠着他們來划船。
只要能毀掉交趾水師的幾艘船,甚至只要能鎮住他們,就可全軍出動,與蠻軍同時強渡富良江。官軍和數萬蠻軍一旦抵達對岸,接下來就是北面的翻版,渡過大江的官軍根本就不用擔心糧草,只要一門心思的攻城就是了。
喊殺聲猝然響起,敲碎了元曰夜晚的寧靜。自通向河中的水道上,千百人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着,一聲號角劃破天際,聽着有幾分急促,但落在船廠內所有人的耳中,這就是開戰的信號。
幽暗的營地一下變得燈火通明,上千人從營房中搶出,早已是裝備整齊,順着事先劃定的路線趕往各個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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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聲在岸邊響起,而來自於交趾士兵們的喊殺聲,則立刻又將號角聲給壓下。
「殺啊!」
李常憲意氣風發的揮刀指向前方。此次偷襲,宋人全然無備,這一聲聲急促的號聲正代表了守軍的慌亂。
領頭順利的進入了水道,接近了船場的水門。而所謂的水門只是兩條簡陋的繩索。繩索之後的船場,靜得只有幾點長明燈火,除此之外,一點動靜都沒有。直到砍斷繩索,沖入船廠內部之後,船場守衛們才反應過來,趕着吹號,可這已經來不及了。
「燒!燒光宋人的戰船!」李常憲得意的拿刀指着黑暗中停在水面上的一艘艘小船,還有堆在岸邊的造船材料,「全都要燒光!」
幾十條船上的數百敢勇一齊呼應的大喊着,營造着千軍萬馬來襲的聲浪。手上也不耽擱,一個個都在給隨身攜帶的火箭點火,要將宋人的船場用無數憤怒的火箭給燒個乾淨。
嚓嚓的火石聲中,船場亮了起來。
李常憲瞪大了眼睛,這光源並不是來自船上的火箭,而是來自船場的每一個角落,照亮了水上,照亮了船上。
撲通一聲,李常憲握在手中的佩刀落入了水中,雙腿軟軟的,整個人都坐到在船板上。
腳步聲自四面八方響起,千百人從設在船場各個角落的房屋殺出,更為雄渾的吼聲由地面反衝回水上,緊接着就是一聲聲弦鳴。
一支支弩箭從身邊划過,每一瞬間都能帶起一聲慘叫。
望着水道兩岸密密麻麻活動中的人影,聽着越來越多的重弩發射時的弦響,李常憲悲憤的大叫起來,「這是陷阱!」
「不對……這是陷阱!」
阮陶臉色一片慘白,只看着在一瞬間亮起來的船場,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如果宋軍不是早有所備,怎麼可能會如此整齊的亮起燈火?
水師統帥當機立斷:「失敗了!吹號,全軍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