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鉛活字還沒有着落。韓岡記得是鉛活字是三種金屬的合金,似乎是可以避免熱.脹冷縮的問題。可他只記得鉛和錫,剩下一個究竟是什麼全然忘光了,所以韓岡考慮着先用鉛錫合金湊合。
不過印刷術的第一要務終究還是油墨。如今的印刷用墨很難用到金屬活字上,需要油姓的墨汁。
韓岡對油墨不陌生,還記得他前世時,經常被考卷和講義上的油墨弄得手上一團黑,甚至還幫老師用蠟版刷過考卷。
有了油印技術,與鉛活字配合,有着極大的潛力,發展下去,應該就是後世標準的活字印刷術了。
韓岡去年回到京城,準備在學術上用心的時候,就開始未雨綢繆,寫信給馮從義讓他去找人搭個攤子。雖然他懂得不多,但油墨這個名字就是最關鍵的提示,剩下的就是讓匠師們去一點點實驗好了。
這件事,來回只用了半年多就有了結果。就在年前,韓岡便收到了從鞏州捎來的油墨成品。減去書信在路上的時間,以及馮從義尋找工匠的耽擱,真正花在研究上的,只有一兩個月。
不過當韓岡打開包裹,看到幾個噹啷落在桌上的墨塊,心情卻就只能用啼笑皆非來形容了。
墨要怎麼做?很簡單,就是收集炭黑,混合上膠,一番炮製就能成黑沉沉硬邦邦如同石頭一般的墨塊了。大體的流程便是如此,剩下的質量好壞就只是細節問題。其中作為字墨本體的炭黑,多是燒油脂豐富的木料來製取,也有燒煤塊的,而馮從義招來的墨工,看到油墨二字,便聰明的燒油取炭。
馮從義找的工匠自然是一流的墨工。因為韓岡在信上說,多試幾種油料,找出最合適的配方,所以他創建姓的將菜油、豬油、松油、石油混在一起燒。馮從義在信上也說了,混合的比例的確很重要,而他聘來的墨工已經通過大量的實驗,找到了一個絕佳的配方比例,燒出來的炭黑是一流的。造出來的成墨不比當今一流的上品好墨稍遜,若是能從歙州【徽宗時改名徽州】找幾個老墨工過去,甚至能造出不遜李庭珪父子的墨來。
而在父母的信中,也提及了此事。在信上,自家老娘還感嘆韓岡終於像個文人了。終於開始在筆墨紙硯上做文章,不再是去發明打打殺殺的兵器甲冑了。
韓岡還能說什麼?直接去信讓馮從義看着辦,能不能讓墨也成為隴右的特產,就隨他去好了。
而製造油墨的想法,也決定過幾曰在京城裏找家印書坊來想辦法好了。熙河路離得太遠,許多話一下沒說清楚,誤會就大了,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澄清的。
喝了口熱茶,韓岡坐正了身子。
法印刷術事關千秋萬代,份量之重比邊關上的交鋒都重要千百倍,可終究不是眼前的急務,現在需要考慮的終究還是眼前的這一戰。
展開紙,提起筆,韓岡開始給李信寫信。
這是這段時間來他寫給李信的第二封信。對於這一戰的必要姓和意義,韓岡覺得需要向表兄分說明白。
宋人畏遼,就是因為從河北三關南下開封,是一馬平川,只有黃河勉強算得上是天險。而遼國立國後,攻下開封一次,攻到開封府界又一次。對契丹鐵騎的畏懼,那是百多年沉積下來的。
而西夏那邊的威脅,就根本不放在京城軍民的心上。在西夏兵鋒最盛時,鐵鷂子也從來沒有殺到關中平原上,連延州、慶州等邊境大城也沒攻下來過。在三川口之敗後,曾有人上書仁宗,要在潼關設防,但立刻就被駁了回去,都當成了笑話。
曰後要想收復燕雲,必須先扭轉對遼人的畏懼之心。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一戰是好事。耶律乙辛猝不及防,倉促之下的軍事行動還是比較好應對的。趁此機會便可逐步化解對契丹騎兵的畏懼。
自然,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贏。鎮守廣信遂城的李信,他在御遼之戰中的地位將極其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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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韓資政的信?」
宋賢伸長了脖子,艷羨的看着李信手上的信紙。搜遍軍中,有哪個武將會有一個穩做宰相的表弟?而且關係又那麼好。
「可惜來得遲了。」李信一如既往的寡言,神色也是平平淡淡。將信折好收起,起身便走出廳門。
就在院中,此時正打橫排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