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呂嘉問的三位副手之一。明明是三司衙門的人,卻插手到大理寺中,尤其是在呂嘉問吃了大虧,在三司中聲望大跌的時候,他向蔡確示好的舉動,不可能沒有其他用意。
不過蹇周輔曾在大理寺做過少卿,也曾在御史台任官過——不是進士,進不了御史台,這就是崔台符和韓晉卿比不上他的地方——他家的下人認得韓晉卿家下人和御史台中人,多多少少也能說得過去。而且他與大理寺兩邊都沒有利益牽扯,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懷疑他是不是派人去監視韓晉卿、甚至是崔台符。
「的確是亂。」
「這是送上門的刀子啊。」韓岡呵呵笑着,「難怪蔡相公會這麼篤定呢,原來有這一樁事抓在手中。」
朝堂上但凡牽連多人的大案,基本上都是從不怎麼起眼的小事開始羅織罪名,然後一點點從縫隙處的撕開蓋子,最後一網成擒。
不說御史台與大理寺卿相勾結,就是。結果最差也不過是崔台符也給拉下去,與韓晉卿同歸於盡。
與章惇對飲了一杯,韓岡又隨意的問道:「打算保崔台符嗎?」
章惇嘖了嘖嘴,嘆道:「……那真要看情況了。」
大理寺那裏,崔台符這位判大理寺卿事,蔡確、章惇是肯定想要保的。刑名系統中再找不出與他資歷和地位相當的新黨支持者了。而想要調人進去,想去的沒資格,有資格的,卻不會有幾個願意接受。
進士出身的文臣,最怕的就是案子多,不得清閒。最喜歡的就是清要之職。出典州縣,遇上訴訟多的地方,做不了多久就會活動調任。而天下刑案匯聚的大理寺、審刑院,派哪個進士去,都是不會願意久任,只想拿來做官路上的一個跳板。
但韓晉卿與御史台暗中聯絡,手中肯定有崔台符的把柄,若是真的徹查下去,崔台符也會一併被牽扯進來,到時候雙方都得完蛋。只是罪名的輕重問題。
一杯酒飲盡,章惇持銀壺給自己和韓岡倒酒,往韓岡臉上多看了兩眼,「玉昆看起來對此事沒什麼興趣啊?」
「何以見得?」韓岡問。
「能這麼問就知道了。」章惇搖頭道:「真要有興趣,至少會問一句烏台中到底是誰與韓晉卿私下交通。」
「誰?」韓岡喝了半杯酒,問道。
「蔡相公沒細說,所以也沒問。看着就好了。」
沖章惇的口氣,就知道他也是一樣沒興趣摻和。不論蔡確用什麼手段將御史台上下清洗一番,空出來的位置,都少不了他章子厚的一份蛋糕。
韓岡更是事不關己,反正不要再推薦張商英那等愣頭青上來就好了。
……………………韓岡在章惇家喝到初更,方告辭出來。
他現在不是宰輔,沒有太多的顧忌。拜訪兩府中人,可以更加光明正大。
雖然說已經過了立秋,但還是夏天的感覺。
夜風依然燥熱,前幾天稍稍涼快一點,但這兩天就又熱了起來。
在章家多喝了兩杯水酒,雖說度數不高,可熱風一吹,就感覺有些醉意上涌。
前面有旗牌喝道,街上的行人車馬都避讓到路邊。原本挺熱鬧的街道,先是一陣雞飛狗跳,然後就一下就靜了下來。
韓岡覺得有些不舒服,回頭看看清涼傘還在背後張着,便不高興的說道:「太礙眼,又不下雨,打什麼傘,收起來吧。」
親隨不敢違逆,忙收起了清涼傘,前面喝道的旗牌官也不那麼張揚了。
沒了前面吵吵嚷嚷的吆喝聲,韓岡感覺上就好多了。
就還是熱,抬頭看天,繁星密佈,明天看起來也不是陰天,更不會下雨。
幸好京畿種麥的多,早收割了。要是種稻子,不知會有多少家哭。
今年天下各路比不上前幾年風調雨順,除了兵火帶來的[]之外,還有天災降臨。陝西的旱情比較嚴重,江南東路和荊湖南路報了洪澇,邕州上個月連續十幾天陰雨,當地損失不少。
不過以大宋的疆域,哪一年都少不了有幾個地方鬧災,之前三年多的無災無禍,其實也只是路一級的安定,下面的州縣還是有災情的。
想到這裏,韓岡不禁嘆了一聲。如果沒有與遼國的連番大戰,還有帝位交接,今年的災情根本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