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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期盼王安石能夠堅持到底,交上自己的提案,不讓章惇代表整個新黨。但無論是誰,王安石、曾孝寬、呂嘉問,都不敢在這時候,出面分薄新黨的選票
「好了,若沒有其他人另有提案,」向太后看了看兩府,急匆匆的說道:「就請諸卿從韓參政與章樞密的提議中選出一個最為合適的。」
不要再耽擱時間了,該結束了。
不止她一人這麼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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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的箱籠被龍門吊直接吊進了船艙中,王安石一家在京城中的時間,也只剩下最後的幾個時辰。
王旖在船上與吳氏說話,王旁在後面的一條船上安排人手整理行李,王安石和韓岡站在棧橋邊,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對話了。
汴水中的倒影,因渠中流淌的黃河水而顯得渾濁而模糊。
王安石低頭望水,過了不知多久,他低聲問:「玉昆,你到底計劃多久了?」
他的問題沒頭沒腦,但他清楚,韓岡知道自己問什麼。
「不敢欺瞞岳父。」韓岡的回話恭敬一如既往,可內容完全沒有半點謙退,「如何治國平天下,小婿心中自有一篇文章,寫成也有不短的時間。但小婿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能接手朝政。其實本來打算以十年為期。畢竟……我能等得起。」
王安石沉默着。船隻在晃動,水中的倒影越發得模糊起來,更加讓人覺得晃眼。
的確,唯有時間,唯有在時間上,朝堂之中沒人能與韓岡相爭。
十餘年前入京,自己已是『欲尋陳跡都迷』,而韓岡,即使是今日,也可算是青春年少。
「那遼人呢,玉昆到底怎麼安撫下來的?」
這是王安石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這三個月來,朝堂上波濤不斷,但河北邊境上,仿佛被殺的不是皮室軍的人,遼國方向更是平靜得讓人難以置信。
「是太后的堂兄。」韓岡毫不諱言。
向家在河北一路,利益關係可是不淺。王安石當然知道這一點,可他想問的並不是表面上的東西,而韓岡始終避而不談。
現在表面上,遼人之所以偃旗息鼓,默認歲幣被裁,完全是因為邊境重開榷場。但王安石總覺得,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不為人知。但三個月來,他始終沒有找到。
三個月的時間不算短了,四季已經從東走到春,都快要到夏季了,北方也在這個時間內安定了下來,朝堂更是如此。
當日共商國是的會議,也就是韓岡口中的皇宋第一次政治協商會議,以八票之差,讓韓岡獲得了勝利。
新黨慘敗,王安石終於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掌握新黨的人心。
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王安石終於卸去了平章軍國重事的差事,現在他的身上,只有一個判江寧府的差遣。
而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朝堂上的動盪也漸漸平復。不過巨浪過後平靜下來的水面,已不可能恢復到浪起之前的模樣。
章惇依然盤踞在樞密院中,儘管有一批人視其為不下與韓岡的罪魁禍首,但也有一批成員還是認為,王安石舉止失措、偏聽偏信是這一次重挫的主因——二者的分野,只在是否能夠留在朝堂之中。
政事堂中,多了一名宰相。不過就任中書門下平章事兼集賢院大學士的,是蘇頌,而不是眾望所歸的韓岡。蘇頌對自己在垂老之年,卻因人成事的在兩府中混日子,除了苦笑,只有搖頭。倒是蘇家的子弟,對此興奮不已,讓人望之嘆息。
韓岡依然在參知政事的位置上,官階職銜上,一點變化都沒有,仍舊是東府三人中的最後一位成員。
至於原來的那一位參知政事張璪張邃明,則是至樞密院接替蘇頌的位置——知樞密院事。儘管不能直接成為宰相,可也算是進了半級,本官也同時進階。而且他從韓岡對宰相之位的態度上,也看到了一線希望。
除此之外,兩府之中,就沒有別的變化了,曾孝寬還是簽書樞密院事,郭逵也照舊是同簽書。
氣學一脈控制政事堂,新學一脈控制樞密院,雙方對掌權柄,維持着朝堂上的平衡。
兩府之下,三司使呂嘉問卸任出外,出知揚州,權知開封府沈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