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權貴之家,在那裏置產,但是走多久才能遇到一個有人的別墅,完全看運氣。」郭南成打量着季錦腿部的傷,「而且我們倆都走不動。」
季錦坐下來,認真想了想:「你不能走,我還行。」
「你瘋了?你斷了一條腿。」郭南成不可思議。
「不走,天黑了,你覺得我們能在冬天的山上等多久?」季錦因為寒冷和失力,已經有輕微的暈眩感。
天色漸漸陰沉,無論是天黑還是下雨,都是很糟的消息。
「我總得試試。」季錦下了決心,她把壓縮餅乾一人一份分好,叮囑郭南成,「分成四塊,餓得受不了了再吃一塊。」
郭南成臉色發白:「你走不了那麼遠的,如果遇到野獸怎麼辦?他們會找到我們的,他們都知道,我們在這裏等,生存機會更大。」
季錦沉穩地看着她,像安慰一個孩子,這可能是真正的生死關頭,未來如此危險而茫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在季錦的人生里,把決定權寄希望於別人的時候,得到的總是失望,從她決心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指望有人幫她背負她人生中的艱難險阻。
季錦握了握郭南成的手,兩人的手同樣冰涼,一點溫暖也握不住,安慰地對他笑着:「如果我找到人,一定會讓你得救,如果你在這裏等到人,記得讓他們來找我,正南方向,我會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找到人為止。」
郭南成的鼻頭又酸又軟,明明是遺言一般的內容,季錦卻說得既鎮定又安然。
季錦朝他揮了揮手,撐着一根勉強當做拐杖的樹枝,帶着郭南成的指南針,朝着正南走去,沒有回頭。
郭南成一直很難忘掉屬於季錦那一刻的背影,單薄卻桀驁,柔弱卻堅韌,一瘸一拐,慢慢消失在樹林的盡頭。
這是季錦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次跋涉,腳部鑽心地痛,喉嚨和胃都在灼燒,在漫長的不適中,她只能牢記一個方向,堅定不移地走下去。這樣的旅途很孤寂,毫無時間觀念,她試圖在沿途的所有樹木上用隨身小刀刻下方向,給後續尋找郭南成或者讓郭南成引導人尋找自己留下標記。
走路,刻標記,順着正南的方向前行。
季錦不斷重複這三件事的時候,夜色終於徹底吞沒了所有的光明,而前路依然黑如子夜,不知道方向在哪裏。
季錦險些失去希望。
當在夜色迷茫中,遠遠傳來幻聽般的車子引擎聲和喧鬧聲的時候,季錦難以抑制自己狂亂的心跳和湧上心頭的狂喜。她朝着馮家大宅的方向,用儘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前行。
她走到了林徐行的懷抱里,把郭南成的安危交給他之後,她安然由着其他人照顧她。
在醫院接受到良好的照料和治療後,林徐行在凌晨破曉時分來到了季錦的病房,臉色憔悴,但帶着輕鬆的釋然:「沒事了,我們找到了郭南成,你另外一個出了意外的隊友舒蘭也被安全救出。」
季錦長舒一口氣:「謝謝你。」
醫院房間裏的氣氛陡然冷了下來,林徐行想了想,坐到了她的床邊:「你很勇敢,也很堅強,沒有你留下的記號,郭南成很難獲救。」
季錦很疲憊,她得到救治之後,幾乎就沒睡,她擔心其他人的安危。在徹底放鬆的時刻,她緊繃的那根弦終於到達了臨界點,她模模糊糊地說:「不,是你救了他,也救了我,謝謝你……」最後一句話含在嘴裏,睏倦到極致的季錦,終於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林徐行坐在床邊沒有動,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季錦的手背,她是真實存在的,溫暖,柔軟,乾燥,透着健康的熱度,不像幾個小時前她跌跌撞撞倒在他懷裏的那個瞬間,冰冷,蒼白,仿佛隨時都會離開。
他握着她的手,長長地舒了口氣。
「阿行,我們會照顧好你太太的,放心,看是給你拿套被褥來,在外面的沙發上休息會兒,還是回去休息?」恰逢早查房時間,負責季錦的外科主任聽說林徐行來了,急匆匆趕了過來。
這是頂級的vip病房,帶會客廳和沙發,可以供家屬休憩,所費不菲。
「我就這兒睡會兒,麻煩您了。」林徐行依舊的謙和有禮,外科主任是方言大哥方向的老師,也是林家的故交,多少有幾分交情,
Chapter19前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