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醫,問問太子殿下也可。」
長空一碧,天際有孤鷹盤旋。
蘇夫人望着夏侯雲在大雙小雙的攙扶下,一步步走近,忽地遍體生寒,想喊喊不出,喊跑跑不動。
夏侯云:「父王,幸不辱命,兒臣贏了東夷武士。」
寰王瞥向被銀甲衛摁住扒光衣服、和挑釁的痴肥武士一起塞進囚籠、在一堆肥肉上咆哮的譚誠,嘴角抽抽,忽然覺得當年自己太仁慈了,半晌回過神來,道:「你的身子,好了?」
夏侯雲失血的面孔神情一黯,郁聲道:「太子妃的辛苦。」眼底唇邊浮出一絲冷冽。
寰王:「療傷去吧。」
夏侯雲勉強應聲,整個人伏到了大雙的背上,明黃的太子冕服上,兩片血跡緩慢地擴散。
「大王,那麼羞辱東夷使臣,不大合適吧。」蘇夫人絞着絲帕,羞辱吧,羞辱吧,羞辱得越狠,東夷越不會放過,新東夷王穩定朝綱後,必不會放過殺了他的女兒、羞辱他的使臣的夏侯雲,東夷可不是好惹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寰王:「給譚謁者送十個美人吧。」
蔣思辰腳下滑了滑,那譚誠受此一辱,還硬得起來嗎,十個美人,嘲笑他的吧。
銀頂帳內,穆英已洗掉燕明睿的妝容,換上一身天青色衣袍。夏侯雲婉退寰王派來的太醫,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在丘娉婷的哭泣聲中,由大雙小雙抬進安車,向鐵鷹騎宿營地馳去。
宿營地借用了金袍人訓練金衣騎士的基地。
一條大河從南部鶴鳴山的高山峻岭中奔出,河水寬闊,水勢浩大,穿過莽莽森林,流過茫茫草原,到達這片區域時,受山勢地形切割,分成東西兩條支流,沿山腳流淌,又交匯一處,流進丹鸞湖,使這片低緩的山地變成一座河中島 。
金袍人修了跨河石橋,橋寬兩丈,可並馳四馬。
安車上,夏侯雲側身而臥,避開傷口。
燕明睿聽穆英大概講了講觀禮台上下發生的事,道:「你們走了不一會兒,我一個人在帳篷里,倒有意外的收穫,衛國公,也到鸞城來了。」
穆英:「被圈禁在王陵的衛國公?」
燕明睿:「龍城就一個衛國公,我聽到他的聲音,從銀頂帳的後面經過,說,暗器高手雖然失手,還有別的好手,數百人對付一人,不怕殿下不死。」
穆英:「就這一句?」
燕明睿:「衛國公他們只是路過,有這一句,還不夠嗎,燕明睿在賽場上與蘇伯顏決鬥,我還能走出去?」
夏侯雲的目光宛似夏日黃昏的雲霓,變化莫測。…
衛國公來了,是他逃出來的,還是寰王王放他出來的?
江湖豪強是衛國公收買來的,正印證與宣室殿有關係。衛國公要殺夏侯雲,這個秘密已不是秘密,沒有寰王的默許,衛國公能那麼囂張嗎?
近來,寰王對夏侯雲態度和緩,真的和緩了嗎?
讓夏侯雲娶穆家女,終是有隱患的,穆雪身世大白,夏侯雲難免被人攻訐私通敵國。寰王只需一句被瞞騙,便可置身事外。
盛大的婚禮,提供軍餉軍需,放棄金礦,一系列的動作,能讓夏侯雲完全卸下戒心,然後在放輕鬆的一刻,給他致命一擊。
寰王用起了欲擒故縱的辦法,還用起了障眼法!
暗器在射向夏侯雲的同時,也射向寰王,試圖讓夏侯雲相信,江湖豪強的出現,與寰王無關,寰王也是受害者。那麼,祭祀台上的刺殺,同樣是障眼法,怪不得讓夏侯雲參與祭祀!舞伶真正要殺的人,只有夏侯雲。
至於追剿金袍人,只因為金袍人是王位的巨大威脅。至於打傷蘇伯顏的刺客,看來是夏侯風在混水摸魚。
為了給他心愛的兒子夏侯雷鋪路,為了殺夏侯雲一人,為了掩人耳目、不落殺子的惡名,寰王,要不要這麼狠,這麼絕?
穆英:「你該怎麼辦?」
燕明睿:「豺狼已經向獵人齜出了獠牙,魔鬼正對着天神獰笑,寰王和衛國公舉起了殺人的刀,刀不沾血是不會回鞘的,死神的笑聲正在鸞城的上空飄蕩,殿下,該下決心了!」
夏侯雲臉色蒼白,垂眸掩去痛苦之色,眼角的肌肉止不住抽搐。身體上的傷口在悄悄地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