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隨着柳辣的又一次口誤,隨着他的道歉聲,葉靖爆發了。
「咣」他一腳踹飛了身邊的小馬扎,馬扎撞到摞在角落裏的幾箱礦泉水上,發出了一聲巨響。簡單粗暴但又十分有效地情緒發泄後,葉靖平靜了下來,對着眾人說道:
「算了,今天演員的情緒不對勁,這段咱就先不拍了。小白、羽樊你們倆準備一下,你倆不是有一段晚上在鬧市中吵架的戲嘛,咱們改拍這段。」
話說完,葉靖也沒搭理柳辣和文嶂。他叫上了幾個劇組的劇務,帶着這些人開始抓緊佈置場景。而白雪和羽樊兩人,對着柳辣他們倆做了個保重的口型後,也趕忙讓化妝師開始給自己整理妝容。葉靖這會兒脾氣比較燥,誰都不想惹他。大家都忙活了起來,柳辣和文璋卻有點不知所措。
他倆對視了一眼。
「怎麼辦啊?」
說話的人是文璋。柳辣搖頭:
「我哪知道去啊!」
他倆都有點垂頭喪氣,幾個小時之前,葉靖還誇他倆演的不錯呢,那時候他倆是沾沾自喜的。然而,僅僅過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演得不錯就變成不堪入目了,倆人現在都是純純的新人,難免會有些迷茫。到底柳辣的心理年齡是比文璋大幾歲的,他拽着文璋,狗搜地來到了葉靖的身邊。訕笑道:
「導演,不好意思啊,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倆剛才就是演不好,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倆知錯認錯,您就別生氣了。」
柳辣笑得特狗腿,反正葉靖比自己父親的歲數都大不少,在他這裝個孫子,柳辣覺得也沒什麼。聽他這話,葉靖冷哼了一聲:
「你們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演不好嗎?那我告訴你們,就是因為你們不認真。」
他指了指不遠處賣內衣褲的攤位:
「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你們覺得送一個女孩內褲這個情節不合理,你們本能地排斥這件事兒,你們覺得這是件可笑的事兒,所以你們當然演不好。」
「可是!」
說到這裏,葉靖提高了音調:
「可是你們以為的不合理,只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有讀懂劇本,根本揣測過自己所演的角色。」
「馮褲子,一個被朋友賣了摩托車,不得已追到羊城的北京青年。羊城,這個改革開放前沿的城市,並不是他這個胡同大院裏成長起來的孩子所嚮往的。這裏的爾虞我詐,兄弟相殘,沒有一個是他喜歡的。」
「他之所選擇留在這個城市,只是因為兩個原因,自己的好朋友們,還有自己最喜歡的女孩,都奮鬥在這一座城池中。」
「馮褲子為了這兩點而堅持。直到有一天,當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好哥們兒卓越,還有自己最喜歡的女孩羅紅之間,似乎產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後,馮褲子慌了。」
「所以說,他要送給羅紅這條內褲,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聊表心意,而是他在向卓越宣戰,宣告自己對這個姑娘的主權。同理,馮褲子聞那一下,也不是因為他變態,而是他在極力粉飾自己和卓越之間的這點齷齪。」
葉靖看了看兩個人:
「這麼解釋的話,你們還覺得這段劇情莫名其妙嗎?你們還敢說自己認真了嗎?你們還能再笑得出來嗎?」
葉靖一連串兒的三個問題,讓柳辣和文璋無言以對。柳辣之前還覺得自己挺努力的,整片劇本讀的很通透。而角色的演繹,因為有上一世的明珠在前,應該也會很明朗。直到聽見葉靖剛才的那些話,柳辣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所謂的通透,簡直就是個屁,臭不可聞。別說整片劇本了,自己其實連這個角色最基本的東西都沒能搞明白。柳辣覺得很汗顏,他不知道的是,文璋此時的想法其實與他完全相同。兩人陷入沉思,沒人開口,場面一時間沉寂了下來。過了約莫有半分鐘的時間,或許是覺得自己剛才所的話有些重吧,葉靖又開口道:
「我還是那句話,其實你們倆演的真就很不錯了,比學校里同齡的孩子要好上不止一星半點兒。你們現在的能力,已經足夠吃上這行飯了,但如果想走的更遠,站的更高的話,你們還需要多一些磨練,還需要更多的努力和認真。」
葉靖嘆口氣:
「我早些年的時候,就像你們現在這樣,對很多事情得過且過。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