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頭,但為時已晚。
姜落漓冷傲的面龐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到底是氣血方剛的少年,姜塵一陣恍惚,僅是這短短的幾個呼吸,姜落漓素手輕揚,緩緩按在了姜塵的丹田之上。
那裏是一片心海,有老金龍給予的傳承,還有很多為解開的謎團,一旦受損,後果不堪設想。
「再見。」
姜落漓沒有將這兩個字說出口,因為心海一滅,修士必然身死,如今在場的大人物太多,她不敢輕纓其鋒,只能裝作失手殺人,所以此時只是張開了嘴巴,做出了口型,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素手如冰,寒冷徹骨,姜塵的心海仿佛被一片冰天雪地淹沒,生機不存,瞬間變得一片死寂,紫日墜落,龍影潰散,他的面色剎那間蒼白無比,如同一具死屍。
「城主...」
姜天張嘴欲言,但旋即停了下來,怔怔出神凝視着祭祀之地前的那道身影。
姜落漓一擊得手之後,飛身速退,她剛剛才準備要捏造出一副誤傷姜塵的虛偽表情,卻也瞬間怔住了。
那位少年心海被毀,竟然沒有死去!
他懸浮在半空中,渾身被一道璀璨至極的金色光芒覆蓋,如一隻自無盡星河而來的大手,輕輕擁住了在這位黑髮少年。
他的手腕上,一尊四足龍紋玉鼎仿佛綻放出了一道來自上古的殺伐光芒,跨越了無盡歲月,來到了這個時代。
姜塵感覺很溫暖,仿佛有一輪暖冬的驕陽覆蓋在他身上,不熱,只是溫和,讓他想到了翠竹閣前灑下的一片陽光。
一道無比熟悉的話語在他心間流淌而過,幾乎是一個呼吸,那片被冰封的心海仿佛迎來了一場盛世歡唱,由寒冬入了春分,萬物復甦。
「龍之為物,能合能散,能潛能見,能弱能強,能微能章。惟不可見,所以莫知其鄉;惟不可畜,所以異於牛羊。」
一條無匹龐大的五爪金龍緩緩在姜塵心海處升起,金眸藏劍芒,身軀遮蔽了天穹紫日,雙角若麋鹿,磷甲若天蟒,翱翔九霄,揮斥乾坤,與天地同壽,齊萬物光輝。
那段經文還未結束。
變而不可測,動而不可馴...
為仁無止,則常至乎喪己,而未始至乎喪己,夫此所以為智...
止則身安,曰惟知幾;動則物利,曰惟知時,然則龍終不可見乎...
這段浩蕩悠遠的晦澀吟誦遠去,仿佛帶着一絲惆悵,還有莫名的悲愴。
姜塵眼眸低沉,他凝視着自己的心海之上,心海之上那條五爪金龍也在凝視着他。
來自國學鼎盛時的華夏,姜塵知曉那是一位華夏聖賢的經典詩賦,卻沒想到能在這個世界重新相見,對了,不是第一次,還有上一次開闢心海,那也是來源於華夏文明的力量。
姜塵忽然笑了,傻傻咧着嘴,對着天穹之上的那條金龍虛影露出了滿嘴白牙,他仿佛明白了這尊玉鼎的可怕之處...攜帶着古華夏大陸的聖賢智慧,觀想萬千圖騰!
「龍戰於野!」
一聲怒吼,宛如龍吟般震懾天穹,祭祀之地一片混亂,連同劍游雲在內的所有老一輩強者皆面露懼色,不是修為由於上的壓迫,而是來源於血脈中天生畏懼。
相傳一些血脈平庸的人族,在面對純血凶獸時根本無一戰之力,譬如一隻入圖九階的凶獸便可以力戰普通的『鑄靈』真人,登仙大陸,有一些血統的來歷太過神秘恐怖了。
而此時,從姜塵身上流淌出來的氣勢,便宛如一尊太古凶獸。
他猛然睜開眼眸,漆黑的瞳孔中竟然有五爪金龍虛影在盤旋飛舞,神異至極,這才是真正的圖騰之力!
涼州,召國,西城姜家,一處後山。
一位白髮老者衣衫凌亂,酒氣熏天,他舉杯邀青天,正待將盞中美酒一飲而盡,卻陡然間神色一變,似長劍般氣勢如虹,他眺望着遠方,喃喃低語。
「赤金大尊真正的傳承,難道是那個啞巴嘴裏說的天命所向之人!」
啞巴怎麼會說話,奇怪,但在登仙大陸奇怪的事兒並不少,很有可能在一眨眼之間,滄海桑田。
「怎麼會?」
姜落漓幾欲發狂,她看着猶如真仙般超凡脫俗的姜塵,還有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