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將李淳風拉到後院無人處,李素這才朝他長施一禮,道:「聽聞東陽公主如今已是道長座下高徒,小子想問問,……她還好嗎?進宮之前她便落下了病根,不知可調養好了?」
李淳風捋須一笑,道:「貧道早知你有此一問,你和玄慧的事曾經鬧得滿城風雨,貧道亦有所聞,今日登你家的門,你若不問倒奇怪了。」
李素恭敬地道:「還請道長相告。」
李淳風嘆道:「修道先修心,痴男怨女,難斷塵緣,你二人此生情緣糾纏不清,玄慧哪裏能靜得下心來修道?」
李素也嘆道:「情緣是緣,道緣也是緣,此緣生,彼緣滅,不可強求,終究是命數,道家順自然而為,道長何不成全?」
李淳風笑道:「能將『緣』之一字看得透徹,貧道倒覺得你比玄慧更適合入我道門……罷了,今日貧道此來,一則奉旨查勘風水,二則,亦是受玄慧所託……」
李素心跳加快了幾拍,急忙道:「東陽可有話托道長轉告?」
李淳風緩緩道:「玄慧說,道觀落成之日,便是你與她相見之時,她還說……東陽也好,玄慧也好,名字變了,心沒變,心裏終究都有你的。」
李素眼圈一紅,寥寥數語裏,隻字不提她自己受的委屈苦楚,卻飽含濃濃的一言難盡的情意,剛才李淳風沒說錯,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怎能忍心負她?公主也好,道姑也好,她只是他的東陽。
見李素紅着眼怔怔不語,李淳風嘆了一聲,道:「情緣情劫皆是命數,你剛才也說過順自然而為,怎地現在自己卻忘了?罷了,貧道便再擔一回干係,你有什麼話想對玄慧說,貧道可為你轉告,李縣子信貧道否?」
「信。」李素點點頭,想了想,轉過身走進後院的書房裏,自己磨好墨,狼毫飽蘸墨汁後,提筆懸在白紙正上方久久不動。
提筆瞬間,李素腦海里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將曾經與東陽的相識,相知,相戀,再到如今的相思,全都回憶了一遍。
不知不覺,認識整整一年了,當初那位赤着雪白蓮足,在河灘邊蹦蹦跳跳,露出頑皮笑容的女子,如今已成了他的心上人,僅僅一年,世事如滄海桑田,今日的他和她,皆為情所困,為情所苦,他和她之間如今唯一的交集,只有屬於彼此共同的回憶了……
抿了抿唇,久懸在紙上的筆忽然動了。
…………
墨跡已干,李素捧着紙走出書房,雙手遞給李淳風,又朝他恭敬行了一禮:「寥寥只語,聊寄相思,一切託付道長了。」
李淳風接過寫滿了字的紙,好奇地掃了一眼,目光頓時被那一手靈巧飄逸的飛白體吸引住,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聲。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念完,李淳風眼睛一亮,脫口贊道:「好詩!好詩!足以流傳千古!久聞李縣子詩名絕世,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李淳風似乎很喜歡這首詩,忍不住又念了一遍,嘴裏仔細品位了一番後,神情不由黯然,嘆道:「一首詩道盡人生聚散悲苦,讀來猶覺惆悵,詩可傳世,終究苦了你和玄慧……」
李素仰望放晴的天空,淡淡地道:「有生之年,糾纏不清,未嘗不是彼此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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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效率很快,李淳風離開後的第二天,工部官員便登了李家的門,還領了一群拎着巨錘橫木的工匠,進門二話不說,掄起巨錘便將李家前院拆了。
薛管家和一眾家僕一涌而上,差點跟工匠們打起來,鄭小樓連匕首都亮出來了,正待砍怪刷經驗升級時,腦子犯抽的工部官員這才發現辦事的程序有點問題,趕緊將聖旨請了出來,旨意里說得明白,內帑撥銀,工部營造,改建李家庭宅,這是皇恩浩蕩啊,不是強拆你家啊……
李家眾下人怔忪片刻後,紛紛眉開眼笑,和顏悅色地看着工匠們把李家內外拆成了一堆渣,然後集體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令人情不自禁懷疑這家主人到底對自家家僕多麼嚴苛,以至於給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