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
李泰再次來到長孫無忌府上。
這次李泰拜訪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心裏頗為不喜。
儘管是親舅甥,可大家的身份都比較敏感,平日能不見面儘量不要見,在這個即將決定大唐儲君的時期里,魏王與當朝宰相來往過密可不是什麼好事,落在有心人眼裏,尤其是落在李世民眼裏,指不定會生出什麼心思。
可李泰既然來了,長孫無忌總不能馬上將他趕走,這樣更容易惹人疑竇。於是長孫無忌只好滿腹不悅在前堂接待了李泰。
李泰禮數做得很足,見面便行禮,以自家晚輩的姿態恭敬地站在長孫無忌面前,一臉憨厚恭順的表情。
「魏王殿下,老夫上次與你說過,平日若非十萬緊急之事,你我儘量不要見面,莫非魏王殿下忘了老夫的話不成?」長孫無忌不滿地道。
李泰肥臉一垮,湊近了兩步,苦着臉道:「舅父大人,今日事已緊急了,泰不得不冒着風險再次登門,求舅父大人拿個主意。」
長孫無忌哼了一聲,道:「你說的是馮渡被刺?」
「是。」李泰嘆了口氣,道:「泰知道,那馮渡其實是舅父大人門下,這些年隱藏得很好,馮渡上疏成年皇子離京也是出自舅父大人的指使,可是……為何好端端的便被刺了?馮渡一死,整件事可就失控了啊,泰這幾日心神不寧,寢食難安,您說,這刺死馮渡的人,究竟是……」
長孫無忌慢條斯理地捋着須,淡淡道:「還能是誰?自然是李素的手筆,呵呵,倒是好一招先發制人,連老夫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李泰呆怔片刻,訥訥道:「真的是他?可他……為何無端端刺死馮渡?」
「很簡單,他要攪渾長安城這潭水,便於亂中取利,保住晉王李治不離京……」長孫無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喃喃道:「出手狠辣果決,時機也拿捏得恰好,老夫倒真小瞧了這位大唐英傑,果然名下無虛,晉王李治有他輔佐,看來真是福氣……」
斜眼朝李泰一瞥,長孫無忌搖頭嘆道:「魏王殿下,老夫很好奇,當初你為何沒能將他拉到你麾下?得此一人,遠勝千百謀臣,魏王何以錯失此子?」
李泰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沉默片刻,緩緩道:「泰太自負了,自以為儲君之位萬無一失,遂對李素殊無敬意,故而錯失。」
長孫無忌嘆道:「豎子無禮,不知折節屈交,何以成大事?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李素在你父皇面前說一句話,你父皇亦必將衣冠周正,如待國士大賓,你有何資格對他無禮?這些年他做過的樁樁件件事跡莫非你不知嗎?」
李泰滿面羞愧,垂頭道:「一切皆是泰之錯,如今……悔之晚矣。」
長孫無忌惋惜道:「好好一位經緯之才,生生被你逼成了對手,如今李素鐵了心輔佐晉王李治,未來大唐的儲君究竟是不是你魏王,老夫都有些拿不準了……」
李泰大急:「泰知錯了,求舅父大人幫我!」
長孫無忌哼了哼,闔目捋須不語,不知在想着什麼。
良久,長孫無忌道:「從頭捋一捋此事,馮渡被刺不僅僅是意外,而且老夫可以肯定,必然是個陰謀,隨後牽扯出晉王李治有嫌疑,這一點卻令老夫有些意外,剛開始老夫懷疑是吳王李恪所為,後來覺得不太像,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李素才能幹出如此奇異之事了……」
李泰大吃一驚,愕然道:「李素……主動將真兇嫌疑扣到李治頭上?這,這是為何?李素不是輔佐李治的謀士嗎?」
長孫無忌嘆道:「老夫思量很久,大致明白了李素的想法,馮渡死了,朝堂呈現亂象,這是李素的目的,可是,只是馮渡的死卻不夠,李素是嫌長安城這潭水還不夠渾,所以,他主動引火燒身,是為了把這潭水攪得更亂……」
「馮渡是在李素指使之下被刺的,可是你想想,這件事從頭到尾,與晉王李治有關係嗎?」
李泰搖頭。
「那麼,晉王李治就是清白無辜的,他並非真兇,大理寺和刑部繼續查下去,最後的結果必然是證明了晉王李治的清白,你再想想,你父皇素來疼愛晉王,晉王沉冤昭雪之後,你父皇是何等的疼惜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