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了,雉奴極有可能被冤枉了,可憐了朕的雉奴,被人冤枉卻有口難辯,還那麼懂事,主動請命圈禁宗正寺……」
李世民眼眶微紅,隨即敲了敲桌案,道:「既是有人故意冤枉雉奴,常塗,你有沒有想過是何人所為?」
常塗沉默半晌,終於咬了咬牙,道:「老奴以為……此案恐與立儲有關!」
李世民神情不變,顯然對常塗的推測並未感到意外,只是疲倦地闔上眼,聲音嘶啞道:「立儲……立儲!他們就這般迫不及待了麼?朕還沒死呢!」
常塗垂頭靜立,大氣也不敢出。
良久,李世民神情複雜地問道:「按立嫡不立庶的禮制,眼下朕的皇子裏,嫡子只有青雀和雉奴二人,你的意思莫非……是青雀在構陷雉奴?」
常塗輕聲道:「老奴沒查清楚前不敢妄言,也許是魏王殿下,也許是陛下那些庶出的皇子用各個擊破之法將兩位嫡子除掉後,他們也有機會問鼎東宮之位,還有一種可能,此案或許是朝臣甚至門閥世家所為,老奴實話實說,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以前,就連……就連陛下的後.宮娘娘們,也不能排除嫌疑,這件事太大,牽涉太廣,任何人都有動機干出刺殺馮渡,嫁禍晉王的事,一旦他們達到目的,所獲必然不小。」
李世民長吸一口氣,臉色已鐵青。
九五至尊,天下共主,可是俯下身放眼望去,卻是一片虎視眈眈,兒子也好,朝臣也好,門閥也好,天下皆是他的敵人!
皇帝做到被身邊人算計的地步,自己果真配得起這「天可汗」的尊號麼?
揉了揉眉心,李世民頭疼得厲害,擰着眉閉上眼,久久沒說話。
「叫內侍省再給朕拿一顆福壽丹來……」李世民疲倦地吩咐道。
常塗嘴唇囁嚅幾下,終於忍不住道:「陛下,丹藥一物,多服傷身,殊為不益,老奴以為……」
「閉嘴!朕的事輪得着你來說麼?」
常塗嘆息一聲,只好轉身令殿外值守的宦官傳旨。
回到李世民跟前時,李世民仍舊一副疲倦至極的模樣,沒精打采地道:「想辦法派遣或收買一些眼線,伺機混入魏王及諸皇子府上,他們的一言一行必須向朕詳稟,查清楚此案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常塗凜然領命。
「還有,褚遂良,房玄齡等重臣府上也安排眼線進去。」
「是。」
李世民遲疑了一下,隨即神色變得堅定,道:「……輔機府上也安排人進去。」
常塗一愣,有些震驚地看着他,接着馬上垂頭,恭聲應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