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動作一頓,又繼續幫他揉,淡淡地道:「真只為了火器局撥錢的事?」
李素苦笑道:「算是吧。」
有些事情不能跟她說,太複雜,也太陰暗了,東陽是公主,公主應該生活在城堡里,每天只見鳥語花香,無憂無愁。
屠龍這種體力活,還是交給騎士吧,——李世民可能不會太喜歡這種體力活……
東陽是個聰慧的女子,李素似是而非的答案顯然糊弄不了她,揉着胳膊的玉指忽然加重了力道,狠狠又一掐……
「又騙我!父皇對你如此器重,若火器局真要撥錢,你徑自進宮求父皇便是,何須對度支司大動干戈?這話根本說不通!快說實話,為何要把事情鬧大,背後有什麼內幕嗎?」
李素有些驚訝地瞧着她,以前坐在河邊發呆時不知道,東陽對這種勾心鬥角居然有如此敏感的嗅覺。
東陽被李素的目光盯得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嘴角一抿,哼道:「有什麼奇怪的?我自小在宮裏長大,宮裏那些宦官宮女們為了爭寵鬥來鬥去,見識過不知多少次,看一看就明白了。你知道嗎,每年從掖庭冷宮抬出去的宦官或宮女屍首不下一百具,都死得不明不白,只是他們的身份太卑微,上面懶得查問,也就任他們胡作非為……所以你這種小伎倆別想瞞過我。」
見李素支支吾吾,東陽嘆道:「你不願說就算了,朝堂險惡,你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成天跟那些老狐狸們處在一起,容易交到朋友。也容易得罪人,求自保也好,除政敵也好,終究都是一步一險,日後若有什麼我能幫到忙的地方你儘管告訴我,雖然我不被父皇重視。終究是他的親生女兒,多少總有個幫襯,總好過你一人獨自面對風雨……」
李素臉上一陣發麻,被東陽感動了。
反手握住她的手,李素嘆道:「此生能遇見你,是我一生最大幸運……」
東陽一楞,接着眼圈一紅,使勁掐了他一下,笑中帶淚:「又騙我哭!又騙我!」
吸了吸鼻子。東陽道:「裏面的吃用我都帶來了,吃的都是你喜歡的點心,以後每日我都叫侍衛送來,還給你帶了點酒,別多喝,穿的用的都有,還有不少書……不知道你要被關多久,先用着。我這就進宮去求父皇,興許父皇一心軟。今日就把你放了……」
李素握住她的手忽然一緊:「不行,你不能為了我的事去求陛下。」
「你關在裏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來,我能眼睜睜看着你坐監嗎?」
「你聽清楚,我犯的事自己心裏有數,算不得什麼大事,揍人的時候我把握了分寸。真正惹陛下生氣的不是揍人,而是領着幾百人衝撞官衙,這件事才是重點,但我對陛下有價值,陛下定然不會重治。頂多丟官削爵以平朝堂眾怒,但過不了多久還會起復,你若去求陛下,那我就真有危險了,不死也要流放千里,此生不可再見。」
東陽嚇到了,怔怔思索半晌,終於輕輕點頭,她也想通了利害,若為了李素去求父皇,她和他的事免不了會被懷疑,以父皇的性子,二人暗裏互生情愫一事,絕對比衝撞官衙要嚴重得多,龍顏大怒之下,李素的命運真說不準了。
「李素,我要走了,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東陽看着小窗外偏西的日頭,依依不捨地道。
「只有一件事,回去後儘量瞞住我爹,不要讓他知道我被關了,我不想讓他着急,估計再過幾日陛下的怒火消了,應該會放我出去了……」
東陽點頭應了:「還有嗎?」
看着東陽絕色的面容,李素舔了舔有點乾枯的嘴唇,笑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再打個賭好不好?」
東陽呆了一下,接着回憶起上次在河灘邊跟他打的那個羞死人的賭,辛苦養了十多年的小白兔被他抓在手裏又揉又捏,那畫面……
俏臉迅速染上一層血一般的鮮紅,胸前只覺一陣電流般麻麻酥酥的,膝蓋仿佛都軟化了一般……
「你……你這個混帳,人都關進牢裏還惦記,惦記……」東陽羞得說不下去,狠狠剜了他一眼,扭頭便跑。
李素不甘心地看着她的背影大聲道:「喂,只是純學術
第一百七十二章 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