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宗恨不起來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李素知道困擾自己多日的麻煩暫時解決了,既然登了李家的門,涇陽許家那邊的爛攤子,自然由許敬宗去收拾,如果收拾得不利索,李素不介意動用一下關係,把他當成自己來到唐朝後的第一個敵人,而且是生死大敵,不死不休的那種。
都是聰明人,話說到一半就夠,許敬宗的表情很坦然,臉上沒有任何被道德心譴責的愧疚,仿佛只是走路時不小心碰了一下路人然後道個歉。
李素說話也不遮掩了,笑着指了指許敬宗:「你給我找了個很大的麻煩。」
許敬宗陪笑,此刻他已不敢再拿李素當十幾歲的小娃子看了,很正經的平輩相交的態度。
「所以許某今日來賠禮,而且以後也不會有麻煩了。」
好了,李素等的就是這句話。
多餘的話不必說,李素接受了賠禮,甚至也接受了許敬宗遞來的友誼之手,拋開李素個人對他的欣賞且不說,像許敬宗這種人若主動要求跟你做朋友,最好不要拒絕他,否則以後命中必有劫數,當然,這種人被歸於哪一類朋友,則看個人修養造化了,反正在李素心裏,許敬宗可以成為守望相助的利益朋友,可以共享福,但絕不能指望他會與你共患難。
反過來也是。許敬宗將來若陷入什麼掉腦袋的大麻煩里,李素一定也是掉頭跑得最快的。
獲得李素的友誼很容易,許敬宗今日得到了一個不小的驚喜,他沒想到這位剛剛被封了爵的少年竟和他如此……臭味相投?
許敬宗甚至有點淡淡的後悔,早知這人與自己如此投契,何苦布那麼一個複雜的局。直接登門,大家喝杯白酒交個朋友,爽利多了。
說笑幾句後,許敬宗試探着說起他去年被貶官之事。
李素認真想了想,道:「許司馬可知上月我大唐與吐蕃的松州之戰?」
許敬宗急忙點頭:「此戰傳遍長安,以五萬敵二十萬,乃我大唐近年少有之大勝,而李縣子所創的震天雷更是大放光彩,令長安軍民敬仰不已。」
李素點點頭:「震天雷這東西。確是我所創,秘方我已獻予陛下,此物陛下甚為看重,前些日召我進宮奏對,陛下似乎有意設一個火器局,專司研製火器之用……」
許敬宗聞言兩眼大放光芒,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眼中冒出無法掩飾的權欲。
李素笑道:「其實陛下有意任我為火器局監正。但我性子太懶散,況且火器這東西太危險。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所以……」
許敬宗飛快接口:「許某願為李縣子分憂!」
「火藥配製是我大唐的絕密,陛下必然要任用絕對信任的人,我可代你向陛下舉薦,但陛下用不用你,真不是我能左右的。」
許敬宗笑道:「不瞞李縣子。當年陛下還是秦王時,許某便是秦王府的學士,頗受陛下賞識,如今陛下所信寵者,皆是秦王府時的舊部。然則盧公,衛公,英公等皆是征殺大將,趙公長孫,房相又是肱股重臣,秦王府舊部余者不多矣,許某若能得李縣子舉薦,陛下定然不會拒絕。」
說到這裏,李素不由好奇起來:「既是秦王府舊部,陛下應該對你恩寵無加才是,許司馬何以被貶官?」
許敬宗仿佛猛然被人揭了瘡疤似的,表情變得黯然起來。
長長嘆口氣,許敬宗道:「去年貞觀十年,長孫文德皇后薨逝,陛下詔令舉國服喪,許某的心情其實也是萬分悲痛的,文德皇后確是古今第一賢后,可惜天妒賢后,竟中年崩喪,實是老天無眼……那日喪禮之上,眾臣在太極殿外跪地哭喪,許某也在其中,哭得情不自已之時,抬頭猛然發現當時的率更令歐陽詢哭得眼淚鼻涕橫流,那張臉扭得實在是……」
說到這裏,許敬宗的俊臉也開始扭曲了:「實在是,實在是……亂七八糟……」
李素不解了:「一張臉有鼻子有眼,怎會亂七八糟?」
左右環視一圈,許敬宗順手抄起自己衣裳下擺的綢布,雙手狠狠一擰,然後呈現給李素:「李縣子請看,當時歐陽詢就是這般模樣……」
很直觀的形容,李素瞬間秒懂,然後……他的臉也開始扭曲了。
許敬宗黯然嘆道:「那
第一百三十三章 坦率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