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盯到了在火架上烤的油滋滋的兔子肉,傅遙立刻瞭然,皇上嘛,想吃什麼也不能明着要。她假裝不知,心道:「小樣,饞了,饞死你最好。」
贇啟見她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暗暗咬了咬牙,他的帝王風度在她面前早沒了幾回了,也矜持了一會兒,隨後不等人請,乾脆自己動手撕了一隻兔腿咬了起來。
傅遙知道他肯定不是為了兔肉來的,瞧了一眼在旁邊站着的杜懷,「你先下去吧,我和皇上有話說。」
帳篷里就剩兩人,傅遙拿起酒盞遞給他,「喝一杯吧。」
既然吃開了,贇啟也不端着架子了,坐下來和她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她吃相難看,他也懶得裝相,兩人把酒而歡,竟吃得格外暢快。
吃了一半,傅遙擦擦油手,「皇上有什麼事要和微臣說,叫人傳個話就是,何必御駕親臨?」
贇啟又咬了口肉,舌尖輕輕品着,「這肉烤得極好,鮮嫩多汁,比朕的御廚做得還要好。」
傅遙笑道:「皇上若想吃也沒了,今天就打了這一隻兔子,大冬天的獵物不好找。」
贇啟微微一笑,「冬天確實獵物少,下次狩獵我帶你春天來,獵物最肥的時候,肯定烤了比這好吃。」說着老實不客氣地又撕了一塊肉,那一隻兔子倒有大半都進了他的肚了。
傅遙暗嘆,下次的狩獵,她怕是已在千里之外了。
「皇上怎麼想起冬狩的?」
他就着她的手帕擦了擦手,「正要與你說,這狩獵是頭三日的事,三日之後,你跟朕去個地方。」
「去哪兒?」
「到時再告訴你,你不是說要和朕一游嗎?朕就賞你這個臉。」
傅遙咧嘴,這什麼跟什麼,她的意思是出去玩一天就算了,可他卻弄了整整四天,四天的時間和皇上在一起,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掩飾身份了。可放話的是她,又得皇上口諭,真是想不去都不行。
砸了咂嘴,忽然想起一事,正巧她今晚的這齣戲還缺個重要角色,他既然來了,少不得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她笑道:「皇上相邀,那也是兩日之後的事了,今晚微臣想與皇上月下飲酒,對酒談詩,不知皇上口否賞臣下這個面子?」
他一挑眉,「哦?你約朕談詩,倒是難得?」
傅遙假裝沒聽見他話里的調侃,笑道:「皇上也約了微臣,臣也該表示點敬意。」
贇啟微微點頭,若是別的臣子約他,他自是不會去,但既是她相邀,月下對酌也頗有些詩情畫意。小軒窗,梳梳妝,剪剪燭,何其妙哉?何其妙哉?
傅遙也不知他在笑什麼,不過一想起今晚的事,她也覺很興奮,她這一回是一石二鳥,就當是臨走時送他的一份大禮吧。
酒喝了一壺,一隻小兔子就被他們啃光了,贇啟見天色不早,也起身離開了。
他出了帳篷,劉福成正在外面等他,「哎喲,主子,奴才找你這么半天了,怎麼轉眼到了這兒來了。」
贇啟道:「你怎麼回來了?皇后呢?」
「皇后娘娘已經迴鑾了,聽說皇上也回來,沒見着皇上,讓奴才四處找尋呢。」
他不用到處找,就知道皇上在這兒,這些日子這位主子嘴裏念頭,心裏想的都只有一個,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人在哪兒。不過他知道倒也罷了,若是讓別人看見皇上居然從臣子的帳篷里出來,怕是又要引起流言蜚語了。
低聲道:「皇上,您下回要見傅大人,叫到跟前就是,她去見您那是奉召,是巴結,是逢迎,您來見他,可是說出去好說不好聽。」
贇啟一甩袍袖,這個老太監真是嘴碎,他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他管了?這也就是一時,等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他再想見她也不是那麼難了。
等杜平月和傅小玉回來已是申時將至,他們回來看見啃得乾乾淨淨的兔子,喝得精光的燒酒,還有裏面睡得昏天黑地的傅遙,都是氣得火冒三丈。還說要跟他比賽,結果她倒回來睡覺了。
今日是狩獵第一日,回來後清點獵物只不過獵了五六隻,兩隻獐子,兩隻兔子,一隻幟雞,還是老得脫了毛的。這點東西自然是排不上號的,想得金酒具是不可能了,乾脆叫杜懷把兩隻兔子烤了,他和傅小玉大吃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