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看着眼前的非洲軍軍官,表情十分的複雜,他沉默了幾秒後問:「這是個人的看法?」
「當然是我個人的看法,官方不可能持有這樣的看法,不是嗎?」軍官聳了聳肩,「要我說在這件事上我們各有一半的責任,我們需要油田所以得把阿拉伯人趕走,美國人也要油田,所以需要用阿拉伯人的生命來把我們趕走。」
斯諾咬了咬嘴唇,然後點頭道:「你說得沒錯,看起來確實如此。不過我不是來報道這些的,我對你們在兩河流域的建設更感興趣。」
「而我們也正想對你們展現我們在兩河流域的成果。」軍官做了個請的手勢,並且向後退了一步,讓出登機的路。
直升機的螺旋槳已經開始旋轉,掀起的狂風掃過地面,讓斯諾和他的搭檔不得不壓低身姿,弓着腰跑向飛機。
飛機上的機槍射手抓住斯諾,把他拽上飛機。
「你們每次登機都得忍受這狂風麼?」斯諾隨口問道。
「當然,」機槍射手竟然也講英語,但明顯沒有剛剛那軍官那麼溜,「每次,都大風,嗚嗚的。」
說着機槍射手向斯諾露出一個老實說冒着傻氣的笑,不過這種毫無做作的笑容斯諾其實挺喜歡。
「我們什麼時候起飛?」
「哈?」射手顯然沒聽懂斯諾的問題。
於是斯諾放慢語速,一字一頓的問道:「什麼時候起飛?」
「腦兒(now)!」射手來了這麼一句。
緊接着飛機就離開地面升入空中,這個過程中明顯可以聽到飛機發動機的聲音增加了。
「顛簸得很厲害。」攝影記者評論道,「難道這一路都要這樣?」
「可能吧,忍一忍就好了……怎麼了?」
攝影記者指着機槍射手屁股底下。斯諾順着他的指尖看去,發現機槍射手正坐在一個鋼盔上面。
「為什麼你要坐在鋼盔上?」
「哈?」不知道是英文太爛,還是飛機飛行的巨大噪聲的影響,總之機槍射手又一次沒有聽清斯諾的話。
「為什麼、你、要坐在鋼盔上?鋼盔!就是這個……」斯諾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射手屁股底下的鋼盔。
「啊,這個啊,是保護我的egg的。」射手來了句怪得不行的英文,不過斯諾還是立刻理解了那個egg指的是什麼。
他笑起來,似乎覺得這個是個玩笑,射手也笑了,三人就這樣笑了好幾秒,緊接着斯諾也把自己在來到波斯灣時領到的非洲軍鋼盔從頭上摘下來,墊到屁股下面去。攝影記者見狀,趕忙也照做。
「egg好,人就好。」射手還用自己蹩腳的英文解釋道,還配了個豎起大拇指的動作。
飛行最開始的十幾分鐘,斯諾看到的景色和在水上飛機上看到的毫無二致,可隨着直升機深入沙漠,景色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
可以看見沙漠中建立了許多單獨的兩層或者三層碉堡。
「那些是軍事據點?」斯諾指着那些建築問。
「那是炮樓,」射手這一次理解了斯諾的話,「一個炮樓,一個排,阿拉伯人,拿公路沒辦法。」
斯諾點點頭,確實,在他的視野里,一連串的炮樓基本互相看得見,斯諾估計炮樓里如果有火炮或者大口徑機槍,它們甚至可以做到互相支援。
「不能飛近一點看看麼?」
這一句射手顯然也聽懂了,他立刻按住自己的麥克風,用中文對飛行員說了幾句——斯諾估計在現在的噪音中,不用內線通話和耳機,飛行員根本聽不到後面''了什麼,實際上他和射手交流都是互相對吼來着。
飛機隨即偏離了航向,靠近公路,這樣斯諾就能看清楚炮樓和炮樓下面自帶的小院子裏的一切。
斯諾看到了88毫米炮和40毫米博福斯,很快他就總結出規律:兩層的炮樓和三層的炮樓在級別上估計不一樣,三層炮樓配的院子更大,院子裏有曲射火炮。而兩層的炮樓一般就炮樓頂部設置了88毫米炮。
這樣的火力阿拉伯人確實沒什麼辦法,斯諾已經可以想像得出阿拉伯的騎兵隊在這些炮火中傷亡慘重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