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寒寒依然早早的乘坐吳大爺的牛車來到鎮上，余老闆早等在茶肆門口，看寒寒過來，忙招呼小夥計幫忙放下籠屜。
對於余老闆這兩日的殷勤，寒寒早已見怪不怪了，笑眯眯的打招呼：「余老闆，早。」
「早，早。」余老闆搓着手笑，「寒寒姑娘每日一大早蒸這些個小籠包，很辛苦吧？」
「晚上睡的早，倒也沒覺得累。」看着小夥計小心的將小籠包放到鍋上，寒寒心情頗好。
「寒寒姑娘小小的年紀就能如此吃苦，佩服，佩服。」
「余老闆過獎了。」
余老闆一愣，一般像這麼大的孩子有人誇獎的話，不是應該大倒苦水，順帶炫耀自己嗎？怎麼這小丫頭這樣沉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怔楞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余老闆如常笑道：「我這話可一點沒有故意誇你，不過實話實話而已。每每我和內人談論起寒寒姑娘，內人總是頗為心疼，說如果有個這樣乖巧的女兒，絕對不會讓她如此受苦——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家除了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一個女孩都沒有。寒寒姑娘如此辛苦，想來你的父母也很心疼的吧？」他早打聽好了，眼前這小丫頭就是孤女一個，家裏只有一個老婆子，還要靠她養活。
「我自幼父母雙逝，和奶奶相依為命。唉，如果父母在，想來他們也是捨不得我受苦的。」似乎說到了寒寒的痛處，眉心微蹙，寒寒一向帶笑的小臉瞬間哀愁起來。
余老闆臉上立刻浮現一抹愧疚：「余某人失禮了，不知道寒寒姑娘的父母……嗨，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寒寒搖搖手，一副哀慟的不欲多談的樣子。
余老闆心底一喜，人在傷心的時候最容易被說服。臉上立刻露出猶豫的要說不說的樣子，半晌，見寒寒自顧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傷痛中，根本沒注意到他，才開口道：「如果寒寒姑娘不嫌棄，不如就認余某人為義父吧。我余家雖不能說良田千頃，卻也頗有餘糧，姑娘的衣食住行還是能照顧周全的。內人一向喜歡女孩，一定會對姑娘視為己出，這也算是圓了我夫妻多年的一個心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寒寒眼中划過瞬間的驚喜，不知想到什麼，又猶豫不決起來，眉心微蹙的樣子頗為糾結。
余老闆的心也瞬間糾結起來，你倒是應啊，還猶豫什麼！又不敢催促，生怕物極必反，引起對方的疑心。
寒寒心裏划過一抹冷笑，面上依然眉頭緊鎖，走到一旁擺弄自己的小籠屜，無精打采的賣包子，收銀子，眼角的餘光看到余老闆幾欲張嘴，又糾結着閉嘴，心底頓時覺得頗為爽快。
直到看到余老闆眉頭都明顯的糾結在一起了，顯然是沉不住氣了，才緩緩開口：「其實余老闆的提議倒是很好……」果然，余老闆眼中划過一抹亮色，眉頭也瞬間鋪平，「只是，我這包子怎麼辦？」
「當然是我幫你做，幫你賣了！」余老闆瞬間脫口而出，又覺得自己說的太急了，忙咳嗽一聲，「你到時候就是我家裏的寶貝，自然要嬌養着了。況且，女孩子再能幹，早晚也得嫁人不是？你現在還小，家裏沒個人幫你計劃着不知道，女孩子成天的在外面拋頭露面，是找不到正經好人家的。」
見寒寒沉默不語，面上卻鬆動了些，余老闆心底的希望又大了一些，再精明也是個孩子，能聰明到哪裏去？繼續再接再厲：「等你到了我家，只要告訴為父包子怎麼做就可以了，其餘的完全不用你操心，只要乖乖在家安心做你的大小姐就行，等到及妍，我和你母親再幫你物色一個好人家，嫁過去就做少奶奶，一輩子吃喝不愁的……」
寒寒無語望天，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還沒怎麼着呢，就這樣一口一個為父，母親的稱呼起來，他哪來的信心自己一定會答應？什麼狗屁的「千金大小姐」，不就是覬覦自己這做包子的秘方，想方設法的要弄過去？真當人是傻子呢！
余老闆說的口乾舌燥，見寒寒沒有反應，忍不住問道：「寒寒姑娘以為如何啊？」
「啊？」寒寒呆愣的看着他，「噢，不好意思啊，我剛才走神了，沒聽清你說什麼，要不你再說一遍？」
余老闆瞬間黑臉，合着自己剛才半天白說了！
不過現在他可不敢發脾氣，心裏暗惱，等拿到秘方了，看怎麼收拾你！
咽口唾沫，還沒張嘴就聽寒寒笑眯眯的吩咐茶肆里的小夥計：「沒看到你們老闆渴了麼？還不上杯茶過來，給你們老闆潤潤嗓子。」說完又看着余老闆，「余老闆你也別急，喝口茶慢慢說，反正一天的時間呢，今天說不完，明天接着說也是一樣的。」
余老闆瞬間懵圈，這話說的，什麼意思？難不成她知道自己的打算了？不可能啊？這么小的丫頭，哪來的那些個精明？回頭想一想寒寒自始至終的表情，沒有什麼可疑的，看來是自己多想了。於是喝口茶，再次苦口婆心的說起來。
直到說完第三遍，寒寒收完最後一份包子錢，扭過頭看着他：「你說什麼？不好意思，剛才光顧着數錢了，沒聽清，要不，你再說一遍？」
看着寒寒笑眯眯的表情，余老闆鼻子差點氣歪了，這時候要是再不明白對方是耍着自己玩，那自己就真是傻子了！
想要發火，看到寒寒略帶嘲諷的表情，立時明白，自己的打算怕是一開始就被對方看透了。
而對方看透了，還耍着自己說了一遍又一遍……想到自己剛才信誓旦旦，舌燦蓮花的話語，說的時候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丟人！
想如何，又不能如何，氣哼哼的「哼」一聲，轉身走進茶肆，身後傳來寒寒驚訝的聲音，「哎，余老闆你別走啊，你說的可比茶肆里說書的好聽多了，我還沒聽夠呢…。」
余老闆走的更快，羞臊的全身幾乎都燒起來。
寒寒撇撇嘴，站在那等着茶肆里吃完包子的人交回小籠屜，收拾好。
此時，一個小夥計從如意酒樓里奔過來：「姑娘忙完了？我家掌柜的有事想找你商談一下，還請姑娘移步。」
寒寒眼前一亮，終於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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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你再說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