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知道自己錯了。
邀月永遠是最高傲的,永遠也不可能真的低頭……哪怕面對心愛的人。
風蕭蕭卻不同,他會低頭……為了心愛的人!
他忽然扯着憐星退了半步,道:「我保證憐星不會多嘴。」
憐星怔怔望着激鬥中的花無缺,道:「可是……可是……」
風蕭蕭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憐星頓時張不開口了。
風蕭蕭扶着她軟柔的身子,溫柔的微笑着。
這抹陽光的微笑,將邀月面上的寒意沖淡了些。
她的眼中浮起了一絲暖意,道:「你終於肯向着我了……很好!」
風蕭蕭目光轉遠,道:「你看,這一戰已快結束了,你還滿意麼?」
邀月神色有點恍惚,低聲道:「你知道麼,當年我就是在這裏遇見的江楓……『玉郎』江楓,確實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風蕭蕭靜靜聽着。
邀月眸光粼粼輕閃,如秋水行波,她面上竟泛起了少女般的羞澀,好似正在追憶。
她說道:「他很好看,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好看的男人,你比他差得遠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風蕭蕭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他擅長美,我擅長尋美。」
邀月不禁露出些許笑意,道:「不錯,你的確比他有眼光多了。」
她聲音驀然轉冷,道:「他竟然看上了宮中的一個賤婢!這賤婢哪一點比得上我?哪一點配得上他?這賤婢竟然……竟然還為他……」
她瞪視着正在激鬥的江小魚和花無缺,死死咬住了牙、狠狠閉住了嘴。
她只要想到這兩人是江楓和那賤婢的孩子,她就會痛苦,無比的痛苦,就仿佛被烈火灼燒着她的心,讓她很想大聲宣洩出來。
不過,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但快了……
風蕭蕭嘆了口氣,想道:「如果江楓愛上的是憐星。邀月還不會這麼恨,江楓卻偏偏愛上了一個從哪裏看,都遠遠比不上邀月的花月奴。以她高傲的性子,哪裏能受得了。」
他柔聲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往後定會好好待你的……」
邀月冷森森的望了過來,死死盯着他正攬住憐星纖腰的胳膊。
風蕭蕭要是再說話就是個十足的大傻瓜了,吸了吸鼻子,移開了目光。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同風蕭蕭所知一樣。江小魚敗了,死了!
邀月大笑着上前,將一切的真相說出。
花無缺不姓花,而姓江,與江小魚並不是生死仇人,而是同胞兄弟,都是「玉郎」江楓的兒子。
這秘密實在太驚人,宛如晴空中忽然劈下的霹靂,震得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心裏雖然激動。卻反而連絲毫聲音都發不出來。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邀月瘋狂的笑聲。
她摸着江小魚的脈搏,得意的掃過所有人,目光最後定在了風蕭蕭的臉上。
像是在說:「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誰也不能背叛我,你也不行!」
風蕭蕭卻沒看向她,而是看着燕南天。
邀月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覺得不妥。
燕南天實在太鎮定了,鎮定的簡直不像一個人,倒像是一尊神像……威嚴到令人心悸的神像。
他緩緩走了出來。
每走一步,天邊都仿佛傳來一絲震顫。每說一個字,所有人的眼中,都仿佛映出一道雷霆。
他說道:「我一定要聽你親口說出,我才肯相信……我一直認為。人間絕沒有像你這樣殘酷,這樣惡毒的人!看來我錯了,連陽光都照不到你的身上,你身上絕沒有一絲的光明!」
邀月瞪着他,冷笑道:「江小魚已死了,我已親自檢查過。現在你的時候也到了!」
她抬起了雙手,泛着冷玉光芒的雙手,仿佛捧着一瓶冰寒之源,往世間傾倒着,是那麼的優雅,那麼的美麗。
她的絕代風華,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怒放。
天地都為之黯淡,灌滿了無盡的冷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任何氣息。
光明和黑暗,灼熱和嚴寒,無聲無息的碰在了一起。
四下已經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