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正往這裏趕來。」
韓玄昌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懂得這麼多,還以為他平日讀書極其用功,欣慰之下,卻極其擔憂:「若真是這樣,那我們豈不是沒有法子下海?那還要等多久?」
本來已經松下去的緊張感,此時再次籠罩在韓玄昌心頭。
這些珠民都是東海百姓,韓玄昌可不想白白犧牲這些人手,一來畢竟日後還需要珠民,如果這些人都出了事情,對於韓家計劃中的採珠行動顯然有極大的影響。但最重要的是,一旦不顧百姓死活,以他們的性命去換取珍珠,一旦傳揚開去,韓家在東海郡的聲望一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韓家坐鎮東海近百年,一來是當年東海王形成的根基穩固,二來亦是以仁德待民,若是丟了聲望,那當真是得不償失。
……
曹殷忽然露出一絲微笑,道:「韓海管,你似乎已經想到了對策。」
韓漠道:「侯爺,韓漠確實想到一個法子,但卻不知管不管用。」
「漠兒,你想到什麼法子,儘管說來。」韓玄昌望着海面上的血水,緩緩道:「一切全由侯爺定奪示下。」
韓漠微一沉默,終於道:「侯爺,等到那些怪鮫來到這裏,見到自己的同伴甚至是子女被殺,必定野性大發,而這一點,我們恰恰可以利用。」
「韓海管,如何利用?」
韓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頭望向海面。
漁司官吏已經派了小船下海,去打撈采蚌人的屍體,這一次事件,有七八人死在怪鮫的利牙之下,更有幾人的屍體已經殘缺不全,慘不忍睹。
「侯爺,你看那些屍體!」韓漠緩緩道:「雖然很不人道,但是……如果真想讓採集珍珠的事兒順利完成,這些屍體還要做出最後的貢獻。」他回頭看了看韓玄昌和曹殷,再不廢話,直接道:「在屍體身上浸染毒藥,然後將屍體重新放進海中,那些怪鮫到了這裏,必定會將這些屍體作為發泄的對象,那個時候,只要屍體的骨肉進入它們的體內,它們必定會跟着中毒而死。」
韓玄昌眉頭蹙起,一時並沒有說話。
韓漠心中也明白,雖然這個時代,平民百姓的性命在貴族的眼中算不了什麼,但是若真的將屍體拿去做誘餌,還是多少有些殘忍的。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就算是平常人,連自己的頭髮也是極為珍惜的,而且那些死刑犯在選擇死法的時候,往往就為了保留一個全屍,從而在後面托關係找門路,可見身體在這個時代的人心之中,是佔了極重要的地位。
幾人都是一陣沉吟。
「有毒藥?」曹殷終於問道。
「有!」韓玄昌回道。
「去辦吧!」
韓玄昌嘆了口氣,但是他心裏明白,韓漠所說的這個方法是目前唯一能夠妥善解決困境的法子,他只能恭敬回道:「是!」
曹殷看着站立的如同標槍般筆直的韓漠,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輕嘆一聲,道:「是個做大事的。」頓了頓,加上一句:「日後好好為朝廷效力。記住你的話,保護燕國最尊貴的家族!」
「韓漠領命!」
……
海上的風雲變幻是不可預測的,本來還是碧空萬里,但是轉眼間,海風陡然劇烈起來,吹得採珠船上的旗幟呼呼作響。
韓玄昌叫過幾名漁司官吏,吩咐他們將受害者的屍體都浸上毒藥,然後再投進海中,眾官吏雖然愕然,但依然領命去辦。
等到天空中飄起雨絲的時候,六七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也在大夫們的精心浸泡下,染上了毒藥,屍體的肉色都發黑,這才重新投入大海,許多人都露出不忍之色,但是自有漁司官吏們一番解釋,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為了更多人能夠安全地採珠,只能出此下策。
風雨飄搖,兩艘採珠船隨着海波晃動,蕭同光再次嘔吐起來。
並沒有等太久,船舷邊的人們就見到那翻滾的海浪中,幾頭怪鮫浮出水面,在那血水之中,對着幾具下了毒的屍體一番瘋狂的撕咬,許多人都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願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韓漠站在船舷邊,神色平靜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