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出了個主意,俺聽着不錯,這才……嘿嘿……」
程大鬍子想都沒想,順嘴就把許敬宗賣了個乾淨,這就是程知節,跟他稱兄道弟,講兄弟情義的,不是傻子就是瘋子,要麼就是和他一般的人物。
李破看着這廝的憊懶模樣,心說你嘿嘿個屁啊,許敬宗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竟然也能被你邀去喝酒,還真有你的。
許敬宗這人也有意思,你個扶風郡太守,半路偶遇便能跟人去交杯換盞,還給人出這種主意,你這是想做什麼呢?
羽林軍可不是別的什麼軍伍,宿衛宮禁,值守皇城,自古號稱為國羽翼,如林之盛,遂為羽林,那是皇帝親軍,帝王手中的匕首,最後一道防線。
如果是承平時節,一旦動用到羽林軍,便說明是出了關乎改朝換代的大事,外臣結交羽林將領,實乃大忌。
李破想了想許敬宗其人,見過兩次,因其主政扶風的緣故,也知其來歷……
這是太過春風得意,所以失了謹慎?還是說懷念舊主,意圖反覆?
皇帝的疑心一旦上來,對於臣下來說就非常致命。
只是李破不知許敬宗為人,現在只能暗地裏掏出小本本,先給此人記了一筆大帳,過後也許軍情司就又有事要做了。
程大鬍子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把許敬宗給賣了,看皇帝半天不說話,身上,臉上就又都酸疼了起來。
還真是多餘了,他娘的俺老是惦記着給他修墳做什麼?別把俺弄去看墳守墓,那可就真成了孝子賢孫了。
此時羅士信端起酒盞笑道:「哥哥的陵寢已經動工多時,尉遲恭那黑廝辦事還算得力,聽說沒花用多少錢糧。
哥哥你看是不是也給俺修一座,就落在皇陵門口就成,等到了時候,俺來給哥哥看門。」
這話說的就太貼心了,李破聽了不由哈哈大笑,拿起酒杯跟羅士信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你若不嫌晦氣,那咱們百年之後,就還在一塊住着。」
羅士信幹了一盞,也是大笑,「說不定那會程大郎還活着,讓他去守靈,羨慕死個狗東西。」
兩人說話肆無忌憚,如今朝中,也就是羅士信才能這麼跟李破說話了,程大鬍子聽的就心裏直抽抽。
皇帝眼中沒有兄弟,甚至是妻兒,只有臣下。
李破其實也不例外,但他喜歡現在這種感覺,皇帝位在九重,自稱寡人,也就是孤零零一個,沒人相伴。
可他李破不同,有人一直喚他哥哥,那滋味普通人是不會明白的。
就像他在後宮,也只有和李碧,或者阿史那榮真相對而坐的時候,能夠說些心裏話,其他人就不成,太過親近隨意的話,那不但是給自己找麻煩,還會給其他人招禍,他這樣的聰明人是不會幹那樣的蠢事的。
面對朝臣的時候亦是如此,哪些人能夠近他身前五步之內,朝臣們明白,他自己更是清楚的很。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能如此輕鬆的跟人飲酒說話的時候可謂少的可憐,享受權力的同時,自然要付出代價,皇帝亦是如此。
…………
「不用想那麼多了,你這次去吐蕃做的很好,議功之時自然有你一份,少再耍弄心眼手段,安心等着賞功便了。
看來讓你走了這幾趟,你還是沒怎麼弄明白,朕也懶的跟你說太多,收斂一下,說話小心些,朕保你一世富貴還不輕易?」
程大鬍子高興壞了,他這幾年東奔西走,希望得到的其實就是這麼一句承諾而已,尤其是眼前這位,和李密,王世充等人可都不一樣。
這位是開國之君,話要金貴的多,即便是當年,為人雖然陰損無比,可說過的話卻從來沒有不作數過。
程大鬍子一高興,身上也不酸了,臉上也不疼了,端起酒盞,咧開嘴巴……
李破和羅士信此時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好像就等着程大鬍子大笑上幾聲了,那笑聲極有魔性,隔着這麼多年了,李破不怎麼記得第一次見到程大鬍子時的情景,但絕對忘不了這廝的笑聲。
程大鬍子剛咧開的嘴巴一下合攏了起來,迎着這兩位的目光,訕訕的抽動了幾下嘴角,「俺以後肯定小心行事,說話之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