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武』啊……」司馬安聞言表情有些怏怏,聞言淡淡說道:「即有節制地使用武力,保留最起碼的仁義。不殺老殘、不殺婦孺、不殺俘虜、不奸淫擄掠、不焚燒民屋、不毀人田地……大致如此吧,是我大魏軍隊最初時所制定的軍規。」說到這裏,他撇了撇嘴,搖搖頭評價道:「雖然是先代某位大將軍提出的,但是……卻是頗為天真幼稚的言論呢。」
「為何?」趙弘潤聞言一愣,忍不住說道:「本王覺得很有道理啊。」
司馬安望了一眼趙弘潤,忽然開口問道:「殿下不是親眼目睹了被楚軍攻克後的城縣麼?」
他這一句話,讓附近的商水軍兵將尷尬不已,儘管司馬安沒有指名道姓地指責他們,卻也一個個面紅耳赤。
也難怪,因為他們很清楚當初他們在暘城君熊拓以及平輿君熊琥的率領下,曾對攻陷後的魏國城池做了些什麼。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不管安陵、召陵、淮陽三地的魏人再怎麼仇視他們這些『新加入的魏人』,似商水軍、鄢陵軍的軍卒們,亦從未對那些魏國國民做出什麼抗議。
一來是他們如今也是魏人一員,二來,心中有愧嘛。
而聽了司馬安這一番話,趙弘潤亦沉默了。
他當然親眼目睹過楚魏戰火之後的本國前線縣城,那些被毀壞的天地、會燒毀的民屋、被殺死堆砌成小丘的魏人屍骸,無不歷歷在目。
這讓他逐漸能夠理解,司馬安為何會覺得那『仁武之道』不過是天真幼稚的言論了。
不過他真心認為,『仁武之道』是一個好東西,如果它可以成為魏國軍隊的風貌,相信日後魏國吸納外族人時,就會減少一些阻礙。
畢竟,暴力可以解決問題,但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這一點趙弘潤非常清楚,否則,強大的楚國就不會因為其國內此起彼伏的叛亂而束縛住手腳,被逼無奈唯有向他們魏國請和。
但從司馬安的語氣,似乎這條軍規已經被他們魏國的軍隊所拋棄,這讓趙弘潤感到十分惋惜。
「還有麼?……信奉『仁武之道』的將軍。」
聽聞此言,司馬安抬頭望了眼逐漸放晴的天空,淡淡說道:「有的啊,比如,成皋關那個傢伙。」
『是朱亥大將軍麼?』
趙弘潤聞言精神一震,不過在仔細一想後,他又感覺對此並不意外,畢竟成皋軍的大將軍朱亥,本來就是一位提倡與三川部落和睦相處的大將軍,這十年來,除了鎮守成皋關一帶不受羯族人的侵犯外,從未主動出兵討伐三川,也從未將對羯族人的恨意遷怒給羱族人與羝族人。
『仁武……麼?』
暗暗念叨着這個詞,趙弘潤若有所思。
而與此同時,在雒城內的族長儀事氈帳內,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已聯合其餘族長們制服了黑羊部落的族長拉比圖,將其用繩索捆綁起來。
在此之後,眾部落族長們又聯合一致,控制住了黑羊部落的那些部落戰士。
也難怪,畢竟黑羊部落的族長拉比圖此番只是為了勸服他們這些人與魏國為敵,來的時候就只帶了寥寥數百人而已,而雒城內的羱、羝兩族戰士,那可是前者的十餘倍乃是二十餘倍,因此,要控制住哪區區數百名黑羊族人,根本不在話來。
而這個變故,讓黑羊部落的族長拉比圖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並言辭惡劣地詛咒此地這些部落族長的族部落,『必定會被魏軍所誅滅』!
「塞住了他嘴!」
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皺皺眉,命人將拉比圖的嘴給堵上了。
但不可否認,拉比圖的恐嚇還是使有幾位部落族長難免有些猶豫。
「(羱族語)哈勒戈赫,你說魏人們真會饒過我們麼?」
哈勒戈赫擺擺手,寬慰道:「據我的了解,魏人一般是頗為和善的,他們之所以會攻擊我們,不是因為你們背叛了他們的友誼麼?……在此之前,當那支自號『商水軍』的魏國軍隊從我們雒地附近經過時,他們可曾做出攻擊?」
「(羱族語)可問題就是,我們做了那樣的事,魏人還會原諒我們麼?……天殺的!究竟是誰走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