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無的外族語,似乎是有些還未死去的羯族騎兵抱着腦袋在屍堆中祈禱,祈禱他們所信奉的天神庇護。
司馬安眼神一冷,壓低聲音對趙弘潤說道:「殿下,這些人……」
只見在火把的照印下,趙弘潤默默閉上了眼睛。
司馬安頓時就明白了,回顧身旁聞續、白方鳴兩位大將,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片刻之後,碭山軍的一隊步兵去而復返,只見他們綁着手盾的左手舉着火把,右手操着利刃,整列整列地朝着遍佈羯族騎兵屍體的前方邁步向前。
戰後補刀!
這正是以往從來沒有人能從碭山軍手中僥倖逃生的原因。
碭山軍的步兵們在火把的照亮下整齊的邁步向前,用手中的利刃在每一具屍體上補刀。
忽然,其中一名碭山軍步兵停下了腳步,因為在他面前,有一名僥倖並未被連弩射中的羯族騎兵,正滿臉驚恐地望着四周其同伴的屍骸。
他驚駭地發現,自己的同伴,居然是被一支支粗至兩根手指的弩矢射死的,只見這些弩矢,通體硬邦邦的,仿佛是金屬般堅固,怪不得這些飛矢,可以輕易地洞穿人體,擊碎骨頭,連人體最堅固的頭骨都能擊碎。
他震驚地看到,他身邊有一名同伴的屍骸,其頭顱就給這種恐怖的兵器擊碎了半個腦袋,死相極其悽慘。
「(羱族語)你們這些卑劣的魏人!你們竟然……竟然用這種卑鄙、卑劣的怪物,用其屠殺高原天神的子民,高原天神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名羯族騎兵,衝着面前那名碭山軍步兵驚懼而憤怒地吼道。
可是下一個瞬間,他就被那名碭山軍步兵砍掉了腦袋。
甩了甩刀刃上的鮮血,那名碭山軍步兵一臉平靜地跨過徐徐倒地的無頭屍體。
「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得不說,這些被稱為勇士的羯族騎兵,在遭到了魏國新式連弩的殘酷打擊後,早已失去了鬥志,渾身顫抖,被同伴悽慘的死相所驚呆的他們,哪怕當碭山軍步兵們走到他們面前,仍未收起臉上的茫然,逐一被殺盡。
「商水軍原地待命,碭山軍……善後!」
趙弘潤沉聲下令道。
司馬安欣然領命,因為他知道,前方的屍骸,並非是這支羯族先遣騎兵的全部,仍有不少人逃回了鴉嶺峽。
「白方!」司馬安下令道:「去,殺了鴉嶺峽內的殘餘敵軍!」
「是!」
向來放蕩不羈的白方鳴,此刻表現地極為嚴肅,回收喊道:「攻拔營的士卒聽令,隨本將軍入谷殺敵!」
呼啦啦,一大幫碭山軍步兵再度湧入了鴉嶺峽,對逃入峽谷內部,卻因為另外一側峽谷出口已被商水軍截斷而陷入無路可退的小股羯族先遣騎兵,展開最後的攻勢。
而這邊,商水軍的士卒已經碭山軍的士卒,則遵照趙弘潤的命令,開始收斂敵軍屍體,並且,回收射出去的連弩弩矢。
畢竟這種特殊的弩矢,雖然說有三十萬之數,但終歸是通體金屬所制的消耗品,造價不低,能省則省。
待等天蒙蒙亮,這片戰場便已清理完畢,那些羯族先遣騎兵的屍體,已被商水軍與碭山軍聯手掩埋了。
不得不說,就算是心理素質過硬的碭山軍,在見到這些受到連弩洗禮,屍骸殘缺、死相悽慘的羯族騎兵的屍體,仍然難免從心底泛起陣陣涼意。
連弩的威力實在太大了,三波弩矢,滿打滿算四千五百支弩矢,卻幾乎射死了這裏近五千名羯族騎兵,還有其萬餘匹坐騎,以至於這場伏擊戰打完,碭山軍只收穫了兩百多匹健全的戰馬。
「這可真是……可惜了。」
望着那遍地的戰馬的屍骸,饒是司馬安都不由地以惋惜的口吻嘆了口氣。
大概辰時初刻左右,天色逐漸大亮,碭山軍大將白方鳴領着其麾下步兵從鴉嶺峽內列隊走了出來。
此時商水軍的大將伍忌正站在那片遍佈赤血之地,巡視着戰後清理戰場的工作,餘光瞥見了從鴉嶺峽內出來的白方鳴這一支軍隊。
「白將軍。」伍忌抱了抱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