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子冷嘲熱諷。
今日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注視了趙弘潤半響,魏天子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毛筆放在硯台上,旋即再次將目光投向自己這個兒子。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個兒子的秉性,他太清楚不過了,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這個劣子輕易是不會來垂拱殿的。
什麼?與他這位父皇談談父子感情?
哪怕是天空戳出一個大窟窿,魏天子也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相比之下,魏天子更傾向於另外兩個解釋:要麼就是作為老子的他又在什麼時候激怒了這個劣子,這劣子是專門過來找茬的;要麼,就是這個劣子希望從作為老子的他這裏得到什麼幫助。
想到這裏,魏天子謹慎地回憶一下,他感覺,自祀天儀式之後,他應該沒有做什麼使這個劣子不滿的事,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這劣子是來尋求幫助的。
『這倒是奇了……』
魏天子臉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畢竟他很了解這個劣子的能耐,想當初戶部那些郎官聯名彈劾此子,都被此子翻雲覆手般的權術化解,並且狠狠報復了戶部一回,不誇張地說,如今朝廷六部,應該沒有人敢去得罪、並且有勢力得罪此子才對。
可從兒子趙弘潤那恭謹的態度不難猜出,這件事恐怕牽扯極大,否則,魏天子不相信他這個兒子會這般「卑躬屈膝」地過來請求幫助。
想到這裏,魏天子站起身來,邁步走向殿外,待等經過趙弘潤身邊時,他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去殿外說。
「陛下。」
在殿下,宗衛沈彧等人瞧見魏天子邁步出來,紛紛叩地行禮。
「平身。」魏天子點了點頭,隨即便領着兒子趙弘潤走向垂拱殿對過的園子裏。
期間,沈彧等人隱隱護在周圍,可能為了防止他們父子二人的談話被第三者竊聽,這份謹慎,讓魏天子暗暗點頭。
雖然說魏天子並不認為宮內有什麼人膽敢竊聽他私下間的談話,但是沈彧等宗衛們的這份警惕,他非常認可,這就跟儘管是在宮內,但似沈彧等宗衛每晚也必定會有一人護着趙弘潤、值守在自家殿下的寢居內一個道理,防微杜漸嘛。
「那些蠟燭的事,進展如何了?」
走到一個小池塘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魏天子扭頭望向趙弘潤。
趙弘潤聳了聳肩,說道:「這件事兒臣已全權委託給虞部與倉部兩個司署合作。」
魏天子聞言絲毫不覺有什麼意外,點點頭讚許道:「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的確,針對這件事,魏天子是非常滿意的,不單單是因為趙弘潤所執掌的冶造局改良了蠟燭的生產工藝,更是因為趙弘潤在分配利益方面做得非常好,並沒有一個人吃獨食,而是將利潤分給了工部與戶部,這是上位者應具備的器量與應該學會的馭下之術。
「不過朕聽說,你叫人從國內各地運來大量的鐵礦,又在城外造了許多地爐,是打算冶鐵麼?」魏天子好奇地問道。
對於這件事,魏天子還是很上心的,畢竟冶造局向來就是大魏冶鐵工藝的前沿,關係着大魏冶鐵工藝的水準。
在他看來,冶造局改良出生產蠟燭的工藝,哪怕賺錢再多,也是「不務正業」,好在這個兒子並沒有被巨大的利潤沖昏頭腦,將在那些蠟燭上所佔的利潤,轉化了大量的礦石與大批建造在城外的工坊,顯然是準備大幹一場,這讓魏天子逐漸放心將冶造局交給這個兒子打理。
「是的,父皇。」趙弘潤坐在其父皇對面的一塊石頭上,正色說道:「兒臣以為,冶造局原先熔煉鐵胚的方式,過於陳舊落後,兒臣以為,與其叫工匠們幾塊幾塊地熔煉礦石,不如在城外建造幾座地爐,一次性熔煉幾百石(一肅石大概一百公斤)的礦石。」
『……』
魏天子聞言為之動容,他當然清楚,趙弘潤口中所指的『石』,指的是『肅石』,幾百肅石的礦石,那相當於近千舊石制的重量,那得有多少?
「那些在城外剛剛竣工的地爐,就是為了熔煉鐵胚?」魏天子皺眉問道。
趙弘潤點了點頭:「正是!」
「……」魏天子凝重地望了一眼兒子,旋即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