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這三座韓營內,兵帳數量依舊不少,但甚少有兵卒出沒,縱使龐煥在南梁王趙元佐的授意下,對這三座韓軍的營寨擺出了準備進攻的架勢,後者也只在這三座軍營內,瞧見了寥寥無幾的軍隊,充其量也就是三五千而已。
『……壞了。』
南梁王趙元佐心中暗叫不妙。
此時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韓人肯定是看破了他魏國太子趙潤企圖偷襲韓國後防的策略,故而悄然從河內戰場抽走了幾支軍隊,準備去圍殺後者。
倘若是在此之前,南梁王趙元佐肯定不會去管趙潤的死活,就像上次趙潤在上黨郡內被圍,他亦無動於衷一樣。
但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的情況與當年不同,如今的趙潤,已經是他魏國的太子儲君,並且這場仗又關乎他魏國與韓國誰能成為中原霸主,倘若趙潤不慎中伏戰死於韓國,這對於他魏國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打擊。
就像前一陣對燕王趙疆所說的那樣,縱使南梁王趙元佐心中對魏天子趙元偲有多少怨恨,甚至於為此遷怒到趙疆、趙潤、趙宣這些皇子身上,但骨子裏,南梁王趙元佐仍然是一名魏國姬趙氏王族子弟,依舊心繫着國家的興旺與宗族的盛衰,斷然不會坐視好不容易能染指中原霸主的他魏國,敗於韓國手中,甚至於,且因為太子趙潤的亡故,使他魏國一蹶不振。
『……倘若沒有料錯的話,趙潤孤軍深入韓國,想必此時已陷入韓軍的包圍,若放任不管,一旦趙潤被韓人所擒,我大魏必將陷入被動。……必須要改變策略了。』
在回到營寨後,南梁王趙元佐心中暗暗想道。
如果是出於他的態度,無論趙潤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甚至於,他還巴不得趙潤死在戰場上,但從他魏國的利益來說,趙潤這個侄子,那是肯定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想到這裏,南梁王趙元佐對全軍下達了命令:「通告全軍,即日準備反攻!」
同時,他還派人聯絡目前駐軍在山陽的燕王趙疆,要求後者在他出兵反攻時給予協助。
兩日後,身在山陽的燕王趙疆收到了來自南梁王趙元佐的消息,對此亦茫然不解。
畢竟按照太子趙潤最初制定的策略,真正的全面反擊差不多得等到來年開春前後才對——到那時候,相信太子趙潤所率領的魏軍,已將韓國攪得雞犬不寧,到時候他們發動全面反擊,對河內戰場上的韓軍發動突襲,這些韓人很有可能因為憂心本國內的戰況而士氣大損。
可這南梁王,卻好端端地改變了策略,這讓燕王趙疆有些疑神疑鬼,生怕這個狡詐陰狠的三伯又耍出什麼花樣。
但一想到自己前一陣子已許下承諾,只要南梁王趙元佐做出的決定不違背他的原則以及宗法,他燕王趙疆就要聽從後者的調遣,因此雖然心中驚疑,但燕王趙疆還是答應了下來,承諾會率領麾下山陽軍與南燕軍,配合南梁王趙元佐麾下的鎮反軍,提前對韓軍反動反擊。
而與此同時在汲縣城內,韓將暴鳶亦與靳黈在帥所私下商議。
他倆又不是瞎子,又怎麼會沒看到明明已退至大河南岸的魏軍忽然突兀地現身於大河北岸,並且主動跑到他汲縣城下搦戰挑釁。
「南梁王趙佐,他可能是察覺到了。……魏公子潤陷於巨鹿這件事,怕是瞞不了魏人多久了。」
韓將暴鳶憂心忡忡地說道
為何憂心忡忡,原因就在於釐侯韓武在館陶設下的圈套,非但沒有引誘魏公子潤上鈎,反而叫後者偷襲了巨鹿,以至於目前釐侯韓武親自率領的軍隊雖然包圍了巨鹿,但並沒有對魏公子潤率領的魏軍造成什麼實際上的威脅,更別說生擒或者誅殺。
聽聞此言,靳黈想了想,小聲說道:「既然瞞不了多久,索性就不瞞……」說着,他附耳對暴鳶低聲說了幾句。
「這……」
暴鳶聽得眼睛一亮,嘖嘖稱讚。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