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
可能是被殿內諸后妃的小聲啜泣影響了心情,趙元偲沒好氣地說道:「哭哭哭,哭什麼?朕還沒死呢!……這些日子,朕躺在這裏,就聽到你們在旁哭,叫朕好生煩悶,去去去,都出去都出去,讓朕與太子單獨待會。」
聽聞此言,王皇后仿佛是明白了什麼,眼眸中閃過幾分悲意,站起身來說道:「諸位姐妹們,太子久離大梁,想必陛下有好些話要與太子敘說,咱們婦道人家,就莫要在這叨擾了。」說着,她看了一眼懷抱着兒子趙衛的太子妃羋姜,輕聲說道:「羋氏,你也來。」
羋姜點點頭,抱着兒子趙衛跟在親婆婆沈淑妃的身後,與王皇后以及其餘后妃們,一同離開了。
待等眾女離開後,趙元偲先將燕王趙疆招到了面前,一方面肯定了後者這些年來對國家的貢獻,一方面則耳提面命,囑咐燕王趙疆定要改改莽撞的性格,絕對不能再重演「三王之亂」時被人利用的錯誤,聽得燕王趙疆這個年過三旬、且在沙場上異常勇猛的猛將,此刻竟像個孩童似的,頻頻用袖口抹淚,泣不成聲,直說「兒臣遵命」、「兒臣遵命」。
片刻後,在兩名小太監的攙扶下,燕王趙疆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內殿。
看着這個莽撞的兒子離去的背影,趙元偲笑着對趙弘潤說道:「這弘疆啊,是不長進,三十幾歲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就跟婦道人家一樣……」
趙弘潤勉強擠出幾分笑容。
拍拍床榻的邊沿,示意趙弘潤坐下,趙元偲詢問道:「弘潤,這場仗過後,你有何打算?」
「唯休養生息。」趙弘潤說道:「這些年來開闢的疆域,我大魏一直無暇全力發展……」
趙元偲點點頭,又問道:「在你看來,中原各國中,還有哪國能對我大魏造成威脅麼?」
趙弘潤輕笑一聲,分析道:「韓國新敗,至少十年難以恢復元氣,再遑論秦國那邊並未終止與韓國的戰事,兒臣覺得吧,日後十年、二十年內,韓國應該無力與我大魏爭雄了。……齊國亦是。相比之下,反而是楚國稍稍有點威脅,但威脅不大。兒臣毫不誇張地說,當世,唯我大魏最為強盛!」
「好!好!好!」
趙元偲連聲說了三個好字,隨即長吐一口氣,惆悵地說道:「弘潤,想必你也知曉,朕這個位子,來路不正,當年朕在逼迫先王、也就是你祖父時,你祖父曾咒罵為父,說什麼為父會將我大魏引向末路……就因為那老物(老東西)的這一番話,朕這些年戰戰兢兢、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懈怠,唯恐被那老不死的說中……」
聽着父皇的話,趙弘潤的表情非常古怪,他也沒想到,縱使過了那麼多年,他父皇對他祖父的怨念,還是那麼大,一口一個老物、老不死。
「……起初那些年,朕年輕好勝,做了不少錯事,蕭氏亦是,宋郡亦是……後來朕仔細想想,或許,朕並沒有那個才能,齊王僖也好、韓王簡也罷,甚至是楚王熊胥,或許朕並沒有那個才能與這些當世的英傑爭雄……」趙元偲自嘲地說道。
「不,父皇,在兒臣看來,你並不比韓王簡、齊王僖遜色多少。」趙弘潤正色說道。
事實上,這並非只是趙弘潤恭維其父的讚美。
在他看來,他老爹只是命不好,誕生於他魏國最虛弱的時候——當時的魏國,被他祖父「趙慷」幾乎敗盡了,打輸了「魏韓上黨戰役」,不僅「(初代)魏武軍」全軍覆沒,就連上黨也整個丟了,再然後,「借宿」於三川的陰戎看到魏國虛弱,趁機把三川也佔據了,使得曾經也算是一流大國的魏國,一下子就變得千瘡百孔、羸弱不堪。
而在這種情況下,上上代魏王趙慷,居然擺着四子趙偲這樣一個雄主不用,欲將王位傳給才能遠遠不如趙偲的長子趙伷,甚至於,暗地裏排擠趙偲——為何?只因為趙偲指出了他種種在施政上的弊端,讓趙慷很是不喜。
趙弘潤甚至懷疑,當年「蕭氏之女」一事,雖說是靖王(南梁)趙元佐從中作梗,但這其中,未嘗沒有趙慷不喜趙偲的原因所致——趙慷素來不喜趙偲,生怕趙偲在得到南燕蕭氏的支持後,嚴重威脅到他的地位,故而才棒打鴛鴦,拆散了趙偲與蕭氏之女蕭晴的那樁婚事,這才導致魏國出現了後續一連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