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弈、司馬尚、許歷、靳黈、燕縐等人的十幾萬精銳軍隊,縱使丟了邯鄲、丟了巨鹿,我們仍有上谷……另外據我所知,前一陣子楚國便已對魏國宣戰,派出幾十萬大軍攻打魏國,只要我等堅守下去,定能守到魏軍撤退……」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眼前的義弟,眼眸中已無多少神采,雖說仍微笑着看着他,但是這份笑容,卻仿佛是卸下了什麼千斤重擔似的笑容。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釐侯韓武忽然怒聲說道:「你給我振作起來!……你是我大韓的君主,你明白麼?!」說罷,他在殿內諸人驚愕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韓王然的衣襟,喝道:「這個國家,它需要你!你要在這個時候退縮麼?!」
「釐侯、釐侯……」
「釐侯您這是做什麼?」
「釐侯,您快快住手。」
殿內的諸人連忙前來勸阻,卻見韓王然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隨即,他目視着釐侯韓武,微笑中帶着幾分無助:「我明白、我明白,義兄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但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你……」
釐侯韓武先是臉色漲紅,似乎是極為生氣,但隨即,當他看到韓王然他毫無血色的枯瘦臉龐時,他忽然間就收了聲。
儘管韓王然並沒有明說,但韓武卻感覺地出來,這個弟弟已經很累了。
自十年前奪回王權至今,在這整整十年的時間內,韓然為了國家嘔心瀝血、竭盡所能,日日夜夜都考慮國家大事,殫精竭慮,就像當年的……韓王簡。
回想起自己父親韓王簡,再看看此刻躺在臥榻上的義弟韓然,釐侯韓武的心中仿佛被揪緊。
良久,韓武長長吐了口氣,聲音有些異樣地說道:「你……好好歇養,國事,就交給我吧,莫要再為此操心了。」
『……再為此操心麼?』
韓王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深深看了一眼眼前這位自幼相處的義兄後,鄭重地說道:「拜託了,義兄。」
「嗯。」
釐侯韓武點了點頭,忽然轉身走向出口。
在走到殿門附近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臥榻上的義弟韓王然,旋即,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
『為什麼、為什麼?父王是這般,阿然也是這般,為何賢明的君主,卻往往不得長壽?』
情緒激動的釐侯韓武仿佛是逃跑般離開了宮殿。
而與此同時在殿內,韓王然吩咐殿內的諸人道:「都退下吧,讓寡人靜一靜。……王后與馬括留下。」
「是。」殿內諸人依言退出了殿外。
此時,就見馬括單膝跪倒在臥榻面前,滿臉悔恨地說道:「大王,都怪微臣……」
「寡人不是說了麼,這不怪你,是寡人逼你的。」韓王然抬手虛扶一記,隨即仰頭靠在臥榻的靠背處,注視是殿閣的棟樑,幽幽說道:「要怪,就怪趙潤,正如他當年所言,他是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要怪,就怪寡人,處處不如趙潤,故而處處被其所制……」
「大王……」聽到韓王然這番話,馬括心中異常難受。
「馬括,取筆墨來。」韓然吩咐道。
馬括點點頭,當即命人準備了一張小案,搬到床榻上,旋即又擺上了紙張與筆墨。
只見韓然抖擻精神,取過毛筆在紙張揮筆疾書。
待寫完後,他吹了吹紙張,等墨跡干透之後,便摺疊起來,放入馬括手中所捧的一隻木盒中,旋即囑咐馬括將這隻木盒遞給了王后周氏。
只見韓王然指着木盒對周氏說道:「盒中書信,是寡人寫給魏王趙潤的。……若此番魏國受挫,我大韓保全,你便將其焚毀;若國家傾覆,你便將這隻木盒派人送到魏王手中。……寡人與趙潤也算是相識一場,他在看了書信後,不會再為難你們母子的。切記、切記。」
這仿佛臨終前的囑託,讓王后周氏心中悲痛不已,捧着木盒泣不成聲,甚至於到最後,竟也哭地昏厥過去,為此馬括連忙喊來了候在殿外的宮女,叫她們將王后送到寢宮歇息。
在一番鬧騰之後,殿內就只剩下韓王然與衛卿馬括。
第229章:韓君亡故【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