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耽目不轉睛地盯着遙遠處的那架王輦,面色凝重地說道:「要麼就立刻進兵打斷趙潤的激勵,要麼就立刻撤兵……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最後一句,他喃喃說道。
「……」
楚水君不知該說什麼,轉頭又將視線投向遠方的魏軍陣型,心下暗暗嘀咕。
他不是猜不到魏王趙潤此刻正在魏軍陣列前激勵其麾下將士,只是他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魏軍遠道而來,本來就身心疲倦,難道就憑趙潤這一番激勵的話,那三十萬左右東拼西湊的魏軍,就能戰勝他這邊數十萬的諸國聯軍?要知道,除了新陽君項培與越國將領吳起那兩支軍隊外,此番他已經集結了所有諸國聯軍的士卒,那是真正的百萬之眾!
想到這裏,他笑着寬慰道:「田將軍稍安勿躁,我軍前方將士還需一點時間來排兵佈陣,一旦他們準備就緒,我會立刻下令進攻……」
「……」田耽皺着眉頭,欲言又止。
而與此同時,魏王趙潤仍在魏軍陣列前激勵他魏國的將士。
「……朕本應當與諸君同進同退、共赴生死,但作為大魏的君主,請允許朕先在這裏目睹我大魏諸位健兒英勇殺敵的英姿!倘若上天註定要亡我大魏,朕亦不會苟且偷生,朕會作為我大魏最後一名士卒,慷慨戰死!……諸君活,則朕活;諸君死,則朕亡!這是一場已沒有任何退路的戰爭!」
「前進,我大魏的兒郎,這是一場復仇的戰爭!」
「忘卻心中的恐懼,握緊兵器、緊盯前方,戰鼓未曾停下,就莫要停止衝鋒。退後只會令你們變得虛弱,膽怯必定會招來死亡,唯有一往直前,置之死地而後生,方能戰勝敵軍!」
「……邁出這一步,視自己為已死之人,莫要恐懼、莫要後退,」
「我軍趕奔數百里馳援大梁,為的不是苟安,而是要擊潰諸國的聯軍!……讓對面膽敢進犯我大魏的敵卒,嘗到應得的敗北滋味!」
「前進吧,我大魏的兒郎們,賜與我等為敵應得的敗亡!……」
「讓我們生,讓他們死!」
在王輦旁,雒陽禁衛軍總統領衛驕見趙潤說完,振臂高呼道:「讓我們生,讓他們死!」
「喔喔!!」
已列陣整齊的五萬禁衛軍爆發出一股震天震地的吶喊。
「鳴戰鼓!」
趙潤大喝一聲,旋即,抬手一指前方,用已變得沙啞的嗓音竭盡全力喊道:「雒陽禁衛,全軍出擊!」
全軍出擊?
雒陽禁衛軍總統領衛驕心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在僅僅只有一絲的猶豫後,他振臂高呼道:「雒陽禁衛,全軍出擊!」
在衛驕的命令下,五萬禁衛軍踏着整齊的步伐,徐徐向前移動。
那是五十個步兵方陣,橫向十個方陣、縱向五個方陣,整整五十個千人步兵方陣,攏共五萬兵力。
這五萬雒陽禁衛,是三十萬魏軍中唯一的精銳,就這樣,一開場就被投入了戰場,而且是全軍出動。
「踏」
「踏」
「踏」
五萬雒陽禁衛,邁着整齊的步伐,在雄壯的擂鼓聲中,一步一步邁向遠處的諸國聯軍。
那一往無前的氣勢,縱使是有百萬之眾的諸國聯軍,都難免為之戰慄。
居、居然率先搶攻?
這一刻,楚水君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魏軍,居然敢率先對他百萬大軍展開進攻?
而且率先展開進攻的,居然還是魏國僅剩的精銳正軍?而不是那些被臨時徵召的民兵、遊俠?
那趙潤瘋了嗎?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這數萬魏國正軍潰敗,則他魏國必然迎來覆亡?
他到底在想什麼?!
楚水君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寒意。
「楚水君!」
在旁,齊將田耽大聲提醒道:「請下令迎敵!」
「哦……」
楚水君如夢初醒,連忙下令道:「諸位將軍,且立刻回歸本部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