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晴被姑姑壓着,強制性地休了一天假,倒是樂壞了雋東和許可,他們放學回來後,各自火速把作業趕完,就一直粘着許慕晴。
有一段時間沒做手工了,吃過飯她就帶着孩子們做了些小玩藝兒,都是按着書上學來的,有些做出來三不像,有些倒是活靈活現的。
秦力住在許慕晴家,倒是自在得很,下午還陪着他們家三個女人打了一下午的麻將,他人也乖覺,明明水平很好的,卻極少贏,拿着許慕晴偷偷給的錢放肆往桌上撒,贏得她姑姑和楊阿姨笑得都快要合不攏嘴了。
所以姑姑待秦力也親切了不少,當然,這種親切是相對於昨天晚上她初見他來說的。事實上,除了蕭方舟,姑姑很少有失禮於外人的地方,她覺得秦力不好,主要也是覺得,一個那麼大男人了,還來路不明,還住在外侄女兒家裏,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膈應。
了解了,倒也還好,他那人雖說待人有些冷清清的,但教養並不差,該懂的人情世故他都懂得。
此時,姑姑正站在廚房門口,見秦力湊在那娘三個中間,和雋東一起興致勃勃地添亂,惹得許可一邊要學着做一邊還得護着姑姑做出來的東西:「哎呀,這個不要碰,還沒粘好呢!」
「弟弟!」
「秦伯伯,連你也使壞!」許可攔了這個,攔不住那個,小小小淑女終於忍不住跳腳了。
她氣急敗壞,秦力和雋東還咯咯咯咯笑。
許慕晴倒是認認真真只做着自己手上的東西,偶爾看一眼護食的和添亂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姑姑就回頭和楊阿姨說:「家裏有個男人也不錯。」
楊阿姨點頭,她也覺得許慕晴一個人帶兩孩子過得很辛苦。
不過這話沒人敢去和許慕晴說,她從來就不提再婚的事情,別人講起,她也只是淡淡一笑,笑得讓人揪心,讓人沒法兒繼續說下去。
姑姑原來也挺想給她張羅張羅的,尤其是曉得底下有個黃醫生也喜歡她,她老人家特別想把兩人湊成一對,只不過被許慕晴一句話就給打消了主意,她問她:「姑姑,我家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他也有兩個孩子,還全是男孩,您覺得,我必要再去幫別人養兩個嗎?」
想一想也是,她都這樣了,結婚不結婚有多大意義?橫豎孩子也有了,好好帶着孩子們,也還可以自自在在地活。
只是孩子終會長大,她也會慢慢老去,年輕的時候一個人或許不覺得有什麼,年紀大了,身邊總沒個伴兒……
「這事也只能隨緣了。」姑姑嘆氣,催是沒法催的,她今生若還有福份,總是能找到那個肯疼她的男人。
許慕晴不知道姑姑此時心裏所想,眼看着那兩人鬧太過份,許可都快哭出來了,這才出面輕輕柔柔喚了一聲:「雋東!」
雋東應了一聲,朝她吐了吐舌頭,膩到她身上討好地親了親她,許慕晴騰出一隻手來抱住兒子,又看了一眼秦力,笑着說:「秦先生童心倒是未泯。」
秦力回她說:「過獎過獎。」
許慕晴給噎了一下,便也懶得理他,只拿自己手上新描出來的猴子面具哄許可說:「不哭,就是些玩藝兒罷了,你要喜歡,姑姑可以給你做很多很多個。」
許可便抹了淚,臉上又顯出了一點笑來。
秦力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許慕晴也任他看,多數時候,她都是那個樣子,不以物喜,也不太以己悲,看起來平淡得就像是一汪水,沒有什麼波紋,卻獨自承載了許多世人所能承受和不能承受的艱難,還有疼痛。
有時候,越處得久,了解得越深,他便越對她好奇,好奇她的底線在哪裏,也好奇她的極限在哪裏。
許慕晴直做得手指都快抽筋了,看看時間已不早,便打發孩子們去洗澡。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接到了劉維銘的電話,他說:「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一趟,現在。」
他的聲氣兒很有些不對,和平素他大大咧咧的口氣十分不一樣,鄭重得都有些過頭了。許慕晴便也沒多推辭,讓楊阿姨進來接手,自己隨便換了套衣服就出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姑姑從許可房裏出來,問她:「這麼晚了還去哪裏?」
「有一點點事,就在樓下,就回來了。」許慕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