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但是她傷了陵光,那便永世不能原諒。
「我明白了。」
這次不等監兵下逐客令,想蘊便離開了。
數日後,和蘇方沐廝守的樂不思蜀的陵光神君竟然破天荒出了神殿,登了監兵洞府的門。
「監兵你出來。」陵光捏緊了身邊杏衣女子的手,看着一臉不耐來開門的監兵道:「哎呦,我的神君大人呦,你是對那個女魔將說了什麼話啊?她哥今早在我殿門前*了。」
「你說什麼?」監兵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說那個什麼行蘊魔將啊,他……唉。」陵光長嘆一口氣,「我都聽說了。唉,魔都是走極端的,他不是在逼你,而是在求你。他希望可以用他的死,來抵消他妹妹對我的傷害。」
監兵久久無言,卻聽得陵光又嘆道,「也是個痴的。」
是啊,儘是些痴人。
監兵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她孤身來到武場上,取出崩雲長/槍,一套雷霆槍法行雲流水般舞了出來,白日種種,湧上心頭。身形矯健,槍舞如龍,但那抹愧悔之意卻是越來越清晰,昔日之言字字聞血,終是一個力道沒能收住,崩雲槍脫手而出直直釘入地面三尺有餘。
「你也會傷心嗎?」
心頭百轉千回,終於顫出聲來,「……想想。」她看着面前那個不住顫抖的纖弱身軀,想要伸出手去將她攬在懷裏,可最終還是收住了手。他們之間,隔了一筆血債,雖然這筆債落不到她們任何一人的頭上,但就是明晃晃血淋淋的橫在那裏,任誰也難以逾越。
「你是我愛人,可他是我哥哥。」想蘊緩緩蹲下去,將頭埋入雙膝中,劇烈顫抖,「在魔界,他是與我作對最多的那個,我原以為我們之間除了那一點共同的血脈以外,沒有任何關聯。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居然因為自己妹妹的一份不容於六界的情,毀滅了他自己。」
那一刻才明白,往日種種作對,每每都要與她相悖的言論,都是為了保護她,以最壞最笨拙卻也最真摯的方法,保護他在欲潮橫流毫無溫情的魔界之中唯一血脈相連的妹妹。
「我今日來是想殺了你的,可我躲在後面想了半日,我有什麼資格殺你呢?我有什麼理由殺你呢?明明,也不該怪你。」
「但是……如果要我忘掉這一切,我又做不到。」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想蘊埋着頭,嗚咽聲斷斷續續傳了出來。
監兵沒有安慰,因為此刻的她已經失去了安慰的資格。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已漸白,咸池洞府沐浴到了今晨的第一縷曦光,萬瓦金燦,炫目耀眼。可凝聚在演武場上的悲慟卻未減分毫。
想蘊顫顫巍巍站起了身,迎着曦霞,略顯蒼白的臉上仿佛暈上了一層聖光。
「我們兩清了,願此生不見。監兵神君。」
監兵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日想蘊的眼神,空洞,毫無半點神采。
喬裝於雷霆之師時嬌俏明動的想想,睥睨於岐山之戰時倨傲自負的想蘊魔將,都於此一刻,再不復存。
想蘊走了,監兵頹然坐在了她操練了無數天兵天將的演武場上,只覺得這等熱血恣肆的場所,這時竟是無比的淒清寂寥。
秋寒入骨,果真所言非虛。
人間,京都
當朝鼎盛之都,天子龍蟠之下。端的是一番盛世氣象。此日正值元宵燈會,相較於鄰近城都,更顯其京都之盛。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此題便用首句打一謎底,若是有哪位公子小姐猜中,便將這一盞許願明蓮燈送出。」
「這謎底簡單的很,定是『佳人』二字。」
「非也非也,既是燈謎怎會如此淺薄,依在下想來,應是『花容月貌』四字。」
「這位兄台,你此四字比我那四字,豈非更加淺薄。」
「誒,我是四字,你只二字。多了二字何來淺薄之說?」
「謎底是『各有所思』。」
「誒?」
「哈?」
「妙哉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