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車,高大的車轅,寬敞的車廂,兩匹高頭挽馬拉拽,商人是不允許乘坐這樣的馬車,只能高官權貴或者名門大戶乘坐,但奇怪的是,馬車沒有燈籠和旗幟,就這麼黑漆漆一片,這不合常理,有一種偷偷摸摸做賊的感覺。
馬車就在他們前面五十步處向右轉彎,駛進了寬政坊,楊元慶心念一動,他記得獨孤府就在寬政坊,他連忙對身邊一名親衛道:「跟上前面那輛馬車,看看是誰?」
親兵一催馬,跟着馬車進了寬政坊,只片刻時間,親兵便出來了,對楊元慶稟報道:「大將軍,是李淵的馬車。」
「原來是他!」
其實楊元慶在坊門口也已經看見了,馬車就停在在離坊門不遠處的獨孤府前,府前幾盞大燈籠燈火通明,獨孤震的侄子獨孤懷恩站在台階上拱手相迎,馬車裏走出兩人,正是李淵和他兒子李建成。
半夜訪獨孤府,看來李淵也一樣不甘寂寞,楊元慶笑了笑,便催馬離開了寬政坊。
.......
李淵非常小心,他生怕被別人看見他來拜訪獨孤府,他很清楚,在這個微妙的時候,他若出現在獨孤府,一旦被聖上知道,將對他極為不利。
其實並不是李淵要來獨孤府,而是獨孤震要找李淵,李淵只能約在亥時後來拜訪獨孤震。
台階上,獨孤懷恩躬身施禮笑道:「這麼晚還麻煩叔德上門,真是很抱歉!」
獨孤懷恩今年約二十六七歲,從小在宮中長大,身材修長,容貌英俊,他是獨孤整之子,獨孤整在仁壽四年因賀若弼案被殺後,獨孤懷恩便跟隨叔父獨孤震生活,他現在宮中為侍衛。
李淵的母親是獨孤整的姐姐,因此李淵和獨孤懷恩就是表兄弟的關係,雖然年齡差了近二十歲,但輩分卻一樣。
李淵也回禮笑道:「因為是我抱歉才對,這麼晚還來打擾。」
李淵一邊說,一邊回頭向大門處望去,他剛才也看見了楊元慶一行,只是有霧靄,他看不清來人是誰,雖是這樣,他還是很小心,不想被別人發現,他見坊門處已經沒有人,一顆心這才放下。
「家主可在?」
「在書房等候,叔德兄請,建成請!」
獨孤懷恩帶着他們父子二人快步走進了獨孤府,大門緩緩關上,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他們來到了書房前,獨孤懷恩上前敲了敲門,「八叔,他們來了!」
「請進!」
獨孤懷恩推開門,擺手笑道:「叔德兄請吧!」
李淵走進了書房,房間裏燈火通明,佈置簡樸,獨孤震身着一襲寬鬆的白色細麻禪衣,坐在桌前看書,從親戚關係來說,獨孤震是李淵最小的舅舅。
李淵跪下磕頭,「叩見舅父!」
建成也跪下磕頭,「參見舅祖父!」
獨孤震連忙笑道:「叔德,不用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就隨意一點,我也自在。」
獨孤震請他們父子二人坐下,又命人上茶,獨孤震這才緩緩道:「今天把叔德請來,是想和叔德說一說現在的局勢。」
獨孤震現任內史令,還是內閣宰相之一,他和李淵幾乎天天見面,但在朝堂中,他們只是見面點點頭,不會有什麼深談,只有晚上在書房內見面,他們才能私下談一談。
其實李淵早就想和獨孤家好好談一談,他雖有反隋野心,但李氏家族的勢力太弱,沒有號召力,他只有寄希望於母親的娘家獨孤氏,以及他妻子娘家竇氏,尤其是獨孤氏,這可是關隴貴族領袖,如果獨孤氏肯支持他,那至少一大半的關隴貴族都會支持他,這將是他夢寐以求的最好結果。
但李淵很謹慎,除了上次喝醉酒在宇文士及面前說露了嘴,他對誰都不會提及自己有造反之心,甚至自己的妻子也不說,除了長子建成,今天和獨孤氏談話,他心中沒有底,要不要透露一點點心思,或者是繼續隱忍?
李淵心裏很矛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臉上表情嚴肅而恭敬,等待獨孤震繼續向下說。
獨孤震微微一笑,儘量讓氣氛輕鬆一點,「這次聖上攻打高麗,我們關隴各大世家人人都如臨大敵,確實也是,家家戶戶都有子弟在軍中為將,我們獨孤家族,僅獨孤子弟就有十幾餘人,但更多是從前的獨孤家奴,足有數百人之多,基本
第四章 不露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