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忽然想起來了,連忙大聲喊道:「高相國,是你嗎?」
馬車停下,車簾拉開,露出一張神采奕奕的臉龐,果然是高頰,高頰也認出了楊元慶,不由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是小楊將軍,當真是有緣,我酒又見面了。」
一名隨從連忙將高鎮從馬車裏扶下來,高鎮當年從賀若弼口中察覺到了一場政變要發生,他連夜逃惶斐海原籍,也因此撇清了和仁壽宮事變的關係,去年楊廣正式即位後,又重新將高崩召回朝中為官,官拜太常寺卿,負責天下禮樂,以高鎮治國之大才,卻負責禮樂,滿朝文武都為之抱不平,認為是大才小用,高鎮卻不以為然的仍舊低調做官。
今天他也是來給楊素祭墓,正好遇見了楊元慶,令高鎮心情非常高興,楊素死後,高頰對楊家已經不太關心了,他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楊元慶這個從小就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小神童,幾個月前他去拜訪裴矩,提到楊元慶,裴矩也是讚不絕口。
高鎮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但精神依然很好,保養得也不錯,步履矯健,頭髮也只有幾根白絲,黑須飄飄,就像一個五十餘歲的人,楊元慶還記得自己五歲時見到他,就像就是這個樣子,已是十幾年過去,他居然未顯老相。
兩人相對而坐,掌柜給他們上了一壺茶,高鎮感慨道:「元慶,上一次見你,好像是開皇十九年,我們已近七年未見了,元慶,你馬上要十八歲了吧!」
楊元慶點點頭,端起茶壺給他杯子倒滿,笑道:「高相,聽說你又入仕了?」
高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苦笑道「我本想平平靜靜終老,可他又想起我,我又能怎麼樣呢?不來嗎?恐怕會連累我的子女,只能再做幾年,我已六十有五,準備在七十歲時正式退仕。」
楊元慶笑了笑,「這主要是高相德高望重,門生遍佈天下,天下各州各郡的太守縣令,稱高相為師者儼如過江之鯽,連我祖父也說,若沒有高相當年舉薦,他也不可能得高位,聖上要穩定朝綱,安撫天下郡縣州官當然需要把高相請出來……」
楊元慶對高穎的評價並不為過,歷史上稱高頗為六賢相之一,周之興也得太公,齊之霸也得管仲,魏之富也得李悝,秦之強也得商鞅,後周有蘇綽,隋氏有高頰,得此六賢者,上以成王業,興霸圖,次以富國強兵,立事可法。
楊廣殺高穎是他平生所犯下的最大一樁錯誤,以至於天下喊冤,盡失士人之心,高鎮之死,儼如隋之鼎國棟樑轟然倒榻。
高頒搖搖頭,嘆息一聲道:「雖蒙聖上重新啟用,但才出仕兩年,我便把聖上得罪了。」
「怎麼會呢?」楊元慶驚訝地問。
高鎮嘆口氣道:「聖上喜歡音樂文學,便下旨將從前的周、齊、陳、梁的樂家子弟都遷入京城,編為樂戶,專門從事散樂器樂,以增加京城的繁華,我就勸諫聖上,大隋建朝已二十幾年,從前的音樂早已廢棄,這些樂人子弟都已各自有營生,現在一紙詔書,忽地命他們重拾舊業,又有幾人能懷真本事,不過濫竽充數罷了,耗費國力、擾亂民生不說,還不倫不類,遺笑後人,結果聖上極為不憂,狠狠訓斥了我一頓,說我再敢妄言,就定我重罪。」
楊元慶知道高鎮是治國大匠,隋王朝的繁盛,一半都可以說是他的功勞,但高頰在權力鬥爭方面卻並不擅長,如果他擅長,楊勇也不會那樣慘敗,高頰顯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危險,他沒有看透楊廣召他重新入仕的真正目的。
但有些話楊元慶不能明說,他只能含蓄地提醒高頰,「高相既已年邁,不如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不要再留在朝中了。」
高頰是個極聰明之人,他一下聽出楊元慶話中有話,便連忙問道:「你聽再什麼消息了嗎?」
楊元慶見周圍無人,便低聲道:「自古伴君如伴虎,虎有噬人心,三年方下手,我只勸高相一件事,如果長寧王有難,高相要立刻辭職,否則高相之命難保。」
長寧王就是前太子楊勇的長子楊儼,當年楊廣殺了兄長楊勇和三個兒子,卻留下了其他八個兒子,現在都已經漸漸長大,楊元慶估計楊廣隱忍了近三年,皇位已坐穩,動手的時機就快到了,同時所有的太子舊人都會被誅殺,楊元慶對高崩頗為敬重,他不忍高穎也遭此不幸。
楊廣手下人才濟濟,何需一個高穎,把
第十九章 邙山遇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