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呢?」
楊廣有些緊張地問,雖說這是比賽助酒興,可真的比試起來,就開始事關國之榮耀,楊廣怎麼可能不在意勝負,怎麼可能一笑了之,開皇二十年,賀若弼就是因為比箭戰勝突厥箭手,使他免除了死罪,楊堅開始重新重用他,由此可見比箭在帝王心中的重要性。
長孫晟有些激動道:「陛下,楊元慶第一箭竟然是射出雙箭,雙箭滅六支香,技高一籌。」
「好!」楊廣興奮得一拍掌,「果然是箭術超群!」
「陛下!第四箭射出了,高句麗也射出了雙箭,楊元慶卻改單箭,現在仍舊領先三香。」
「為什麼要改?」楊廣急道。
「陛下,因為他們只准射一壺箭!」
楊廣醒悟,又緊張地向賽場上望去,賽場四周驚呼聲此起彼伏,賽程已過半,競爭開始進入白熱化。
「咚!咚!咚!」鼓聲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敲響,已經敲到三十七下,賽場上三名射手都已奔跑六趟,楊元慶的戰馬是達頭的坐騎,是一匹大宛汗血寶馬,號稱馬中之王,不僅速度快,而且在轉彎調頭時異常靈巧,優勢已經顯露,他領先其他兩人三個馬身,射箭沒有了阻礙,更加從容,他已射出二十支箭,桌上的燃香還剩十支,這個時候不能用雙箭,他只要保持住穩定,一箭一支香,便可最後射滅全部香。
他動作快疾,從肩後箭壺中抽出一支箭,雙腿控馬,腰部發力。戰馬猛地調頭,這一瞬間,他擰身拉弓,箭脫弦而出,疾快如飛,最邊上一支香頭火『噗!』地熄滅了......
在楊元慶身後,雖然阿拉圖的馬匹不是最好,但他的控馬技術卻是三人最高超。他的箭法也天賦生成,雖未像楊元慶那樣築基練武,卻同樣目光敏銳,箭無虛發,他不會雙箭。已射出十八支箭,他桌上的香火還剩十二支在燃燒。
在阿拉圖的半個馬身後便是蓋蘇文,蓋蘇文的戰馬純白,四肢修長強健,無一根雜毛,也是千里挑一的寶馬良駒,是淵氏家族用兩萬隻羊從契丹人換來,被蓋蘇文視為無價之寶。
蓋蘇文同樣也有天生的練武天賦。他的家族財力雄厚,在他五歲時便送他到中原拜名師習武,築基打得非常深厚,十四歲便練就一身超凡絕倫的武功,箭法更加出眾,此時蓋蘇文的箭壺裏還剩十支箭,他的香頭火還剩十個亮點,成績和楊元慶並駕齊驅。他也並不急,他們還有三趟半,二十聲鼓點,足以讓他把桌上剩餘的十支香全部射滅。
比箭已經到了後期,三人的成績幾乎都是一致,只是阿拉圖比他們少射了兩箭,但時間還有充裕。這時,阿拉圖張弓搭箭,瞄準了右邊的最後一支香,他的感覺越來越好,這一箭他有足夠的把握。
可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蓋蘇文的靴底忽然露出一截一寸長的利刃,他動作疾快,猛地踢中了阿拉圖戰馬的後腿,頓時血光迸出,戰馬一聲慘嘶,後腿失去勁力,使阿拉圖身子一晃,他的箭同時射出,箭擦香而過,十一隻香頭火依然亮着,可阿拉圖只剩下十支箭。
四周賓客一片驚呼,楊廣沒看出問題,急問長孫晟,「怎麼回事?」
長孫晟帶着惋惜地嘆了口氣,「阿拉圖最關鍵的一箭射偏了。」
身後染乾重重一拳砸在坐榻上,他心裏明白,這次比賽他們輸了,楊元慶和蓋蘇文都不可能再失誤,阿拉圖追不回來了。
四周寂靜無聲,只聽見馬蹄聲在賽場上奔響,每個心中都緊張起來,最後就是楊元慶和蓋蘇文之爭,是大隋還是高句麗,奪下這場比武的勝利。
賽場上,阿拉圖從馬腿上摸到了一手血,他滿懷仇恨地盯着已超越他的蓋蘇文,他忽然一咬牙,又抽出一支箭,拉弓射向香頭之火,箭如疾雨,一隻香頭應聲而滅,他的意志堅韌無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咬緊牙關,加快速度,一箭一箭地追趕。
『咚!咚!咚!』鼓聲已經敲到五十五下,他們還剩最後一趟,將衝刺最後十幾丈的距離,然後結束比賽。
楊元慶只剩下兩支箭,對面他的桌上也只剩兩支香頭火,還有五聲鼓響,十丈的距離,此時他的額頭已微微見汗,三十支箭對他心志磨練,使他儼如進入一條漫長的黑暗隧道,前方已經看見洞口,一線光明顯露,只差最後一步了。
第三十五章 弓如霹靂【650張月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