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側妃伸手在筆架上取了支小狼毫,親醮了墨,塞到靖江王手裏,道,「陛下還是改一改,不求您厚賜馮將軍,與往年一般便好。」
靖江王接了筆,轉而搭在硯台畔,拉過邱側妃的手在掌中握着,道,「朕有朕的考量。」
同床共枕大半輩子,邱側妃略一尋思便明白了靖江王的心思,道,「陛下是想將計就計。」
靖江王倚着輕榻,道,「閩王所顧忌者,前線唯飛羽一人。今朕順了他們的意召飛羽回來,明春閩王必有動作。這幾年戰事,拖得夠久了,倒可藉此機會一決勝負。」
邱側妃先前說了馮飛羽不少好話,聞靖江王此言不由正色道,「此戰既關乎勝負,陛下還要細與馮飛羽說明白方好。」
&是自然。」閩王的挑撥也好,馮飛羽的拒婚也好,只要馮飛羽還去太子陵寢前祭祀,他就從未擔心馮飛羽會有反意!
閩王挑撥日久,只是,閩王不知道,他等一個閩王肯放鬆警惕的機會,也已經等的太久了。
閩王在祭天。
過年了,這幾年,閩王在江南,每天年底的祭祀儀式也是很端嚴虔誠的。五皇子照舊很虔誠的祈求了一番,讓老天早些把老禍害靖江王收回去,待祈禱完畢,五皇子方帶着大部隊回了駐地。
這個年,靖江沒過好,五皇子過得也相當緊張。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靖江王猜五皇子的心思猜得極准,五皇子的確是打算明春就與靖江王決一死戰的。所以,年前要做的準備實在不少。
這個年,帝都的穆元帝都給祖宗添了供奉,連謝莫如這等素來不信鬼神的,也去西山寺與三清觀燒了幾柱香。
要說還算悠閒的,似乎就是馮飛羽了。
他是悠閒了,急全讓別人着了。
年下未見靖江朝廷的賞賜倒罷了,畢竟,馮飛羽把靖江王得罪慘了。只是,朝廷可以不賞。太孫那裏竟也沒有動靜,這人也忒勢利了吧。商月為此極是不忿,與馮飛羽說到此事時便道,「陛下興許余怒未消,倒是太孫殿下,令人意外。」
馮飛羽寡淨的臉上淡淡的,卻沒什麼意外神色,他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商月低聲道,「怪道三公子系能同意叫陛下立了太孫,就太孫這手段,他就登上大位,怕也干不過三公子那幫子人馬。」
這話說的,何其刻薄。要知道,太孫很為給馮飛羽的年下賞賜傷了回腦筋,依太孫的意思,是很願意厚賜馮飛羽的。只是,聽聞靖江王減了給馮飛羽的賞賜,太孫又是個重規矩的,不好讓太孫府的賞賜分化逾越了祖父靖江王。有屬官勸太孫,這興許只是陛下一時之氣,請太孫按往年便賞賜馮飛羽。太孫都要按屬官說的做呢,偏其母鍾氏說了句,「你要有什麼拿不定的主意,跟你祖父走,是再沒有錯的。」
太孫就這樣,追隨着祖父的步伐,沒給馮飛羽年節賞賜。可是把商月氣個好歹,勢利眼到太孫這境界的,委實不高。不說別個,馮將軍為太孫、為太孫他爹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
商月因年節賞賜一事,十分不滿。
倒是馮父知曉,想着這生來克他的兒子終於把陛下、太孫一併得罪了,馮父由此十分喜悅,覺着自己快熬出頭了。
馮飛羽與商月道,「去祭一祭太子吧。」
要說靖江太子陵寢,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地方,那兒也有屯兵駐守呢,不過,馮飛羽身份不同,他又是常去的。他要去,無人敢攔。
你說把馮族長急的啊,往年,靖江王對馮飛羽對馮家的賞賜都是頭一等的,今年馮飛羽大大的得罪了靖江王,以至于靖江王對馮家賞賜依舊,但卻沒有給馮飛羽個人分毫年下賞賜。
要按馮族長的意思,是想趁年下帶着馮飛羽去活動一下爭取明年起復啥的,結果,非但有個蠢弟弟添亂,馮飛羽也不配合他一番苦心,拍拍屁股去了太子陵寢,連親兵都只帶一半,還好身邊有商月相隨。
從早上出門,天就陰的可以。
商月一直懷疑會下雪,拜他烏鴉嘴所賜,他們剛出城,天空就開始颳起冰渣來,由冰渣到細密雪片,及至中午,已是鵝毛大雪。
幸而太子陵寢所離不遠,騎馬大半日的行程,因風雪所阻,一行
282.交鋒之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