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開口時,他就想到了數個計策,但都不保險。他做的惡事數不勝數,但此刻在這少年的劍面前,他那一顆窮凶極惡的心居然開始膽怯起來。
沒有理由,就是被一股難以言述的氣場緊緊籠罩,本能的不安告訴他,只要稍有異動,對方的劍就會切下他的腦袋。
神色變幻了許久,他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這小子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一定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下定了決心,二話不說,調頭就逃。
就在他逃出數十里時,突然想到一件事,讓他渾身繃直,冷汗直冒。
正要加快速度,耳畔就傳來一個讓他亡魂直冒的聲音:「廢物!」
他還來不及求饒,懊悔才從心間滋生,身體就化為了一團灰燼飄散開來。
張敬青的身體緩緩從虛空顯現,他收回余火未燃盡的手掌,遙遙望着數十里外的虛空,神情異常陰沉。
方才發生的事,他自然看在眼中。在他看來,晁雪松的劍軟弱得有些可笑,可是他笑不出來。隔着兩個大境界,他當然可以輕易看穿他劍路的破綻,甚至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然而要是同境界呢?本能告訴他,此人必是他未來大敵,應該及早除掉他。
但又忽然自嘲:堂堂玲瓏閣少閣主針對一個凝竅小修士,傳出去只會綴了玲瓏閣的威名,對我可不利。
他搖了搖頭,就此打消這念頭。事實上,處在他的位置並不輕鬆,玲瓏閣並非只有一個張氏,閣主的順位繼承人,也不僅僅只有他一個。
……
「謝謝你。」侯楚楚脫困出來,踩在她的法器『真紅綾』上,向晁雪松盈盈行禮。
她才哭完一場,臉上正是清淚漣漣、梨花帶雨,加上原本就長得楚楚可憐,更是令人怦然心動,恨不得擁入懷中盡情呵護。
晁雪松臉紅耳燒,低下頭去不敢看,雙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路……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乃……我輩應該做的……」
他心情一緊張,護體靈光竟無法維持,一陣颶風颳過來,使他險些栽落雲霄。待他雙臂亂擺,好不容易站穩在葫蘆上,不由拍了拍胸,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侯楚楚強抿粉唇,見他毫無心機地表露出孩子般的模樣,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從小到大,她從未像今日這般笑得歡暢無忌。
晁雪松以為她在笑他,一張嫩臉頓時又變得紅彤彤一片。未來的「天罡劍尊」與他未來夫人的初遇,就鬧了個大笑話。
很多年以後,他回顧今日,卻是愧疚多於歡喜。
也許,沒有這次的相遇,後面很多事就都不會發生。若這一切不曾發生,縱然只能遠遠看着你幸福,我也心滿意足了。
……
穿越時空的喃喃低語,自然不可能落入晁雪松耳中。他只覺眼前這姑娘,雖然容貌不及蘇瞳殿下,但有一種溫婉氣質特別吸引他,還有令人怦然心動的楚楚動人,都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少年郎啊,正是情竇初開年歲,這份最純真的感動,必將永遠銘記於心。
「你緣何一直看我。」侯楚楚從未遇到過比她還要害羞的人,而且還是個同年歲的少年,只覺非常有趣,所以故意逗他,「我臉上有花嗎?」
「啊!」偷看被抓個正着,晁雪松低着頭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對不起,你長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就……」
他是個老實孩子,長那麼大從不曾說過一句謊話。
侯楚楚從未見過那麼老實的孩子,而且被同年歲的男孩子誇讚,也還是第一次,這感覺卻是從未有過的奇妙。有心想要說他兩句,但見他低頭緊張地擺弄衣擺,於心不忍,脫口而出道:
「你想看就看罷!」
這話一出口,她才發覺不妥,自己倒先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轉過身去掩飾:「對了,我叫侯楚楚,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晁雪松。」晁雪松說。
「好奇怪的姓,沒有聽過呢。」侯楚楚好奇地說,「你是哪裏人呀?」
「南海三山島。」晁雪松微微抬起了頭,見她一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