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踱着步,手裏的槍保持着隨時準備射擊的狀態。
沒人能從這裏逃出去就在昨天,一個女人想要趁着發放食物的時候拋出大門,被守在附近的警戒者當場抓回來。他們動作敏捷,反應速度很快。
沒人知道那女人後來怎麼樣了。
不過,房子後面的小樓上,整晚都能聽到呻吟和哀求。聲音很低,還有很多男人肆無忌憚的狂笑
囚犯們排成單行長隊,張臨和林思文跟在後面。一行人在十幾支槍口的指對下,慢慢走向距離最近的卡車。
卡車後廂上的防水篷布被掀開,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壯漢站在車廂里。
他嘴裏叼着香煙,高挽着袖口,粗壯的胳膊上佈滿刺青和汗毛。壯漢居高臨下看着排成長隊的囚犯,取下差不多快吸完的煙頭,掐在指尖用力彈出,在暗淡的暮色背景下,劃出一道熒亮的弧線。
「每個人都有,按順序來」
話語裏帶有威嚇,但沒人注意這些。
每一雙眼睛都關注着壯漢從車廂里拿出來分發的食物。
正如張臨之前說過的那樣:「我只關心今天晚上吃什麼菜?」
每人兩個窩頭、一瓶水、一塊鹹菜。
窩頭是摻和着玉米面和高粱面做的。顏色介於黃黑之間,有些硬,算不上難吃。
裝水的瓶子有些雜色,什麼都有。從殘存的包裝來看,有「農夫山泉」,有「娃哈哈」,有「樂百氏」,還有一些亂七八糟從未聽說過的品牌。水的顏色有些微黃,瓶底能夠看見泥沙。顯然,應該是從附近河道里弄來的。
鹹菜是醃蘿蔔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時候做的。顏色已經發黑,鹽巴放多了鹹得要死。每人只有指甲蓋大的那麼一小塊,但足夠下着吃完手裏的兩個窩窩頭。
每天不,應該是每頓的吃食都跟這差不多。
不是窩頭就是餅子,再不就是饅頭之類的東西。
很乾,很硬,談不上什麼味道。
一大幫子人蹲在地上開始吃飯。
隔着牆,隱約能夠聽到類似發放食物的喊叫。
看來,被關押在這裏的人不止眼前這些,還有很多。
張臨費勁兒地嚼着窩頭,不時抬起頭來看看蹲在五、六米外的一個老頭。
他認識那個人跟張臨一樣,老頭也是城裏的倖存者。外出尋找食物的時候見過,卻沒有打過招呼。
大家都在彼此提防,搶食殺人的老調劇情幾乎每天都在上演。陌生人之間通常不會有什麼交集。看見人就跟看見狗差不多一邊拎着棍棒刀子之類的武器恐嚇,一邊加快速度馬上離開。
「嗖」
一陣風從身前掠過,張臨只覺得眼睛一花,隨即驚怒無比的發現捏在手裏的一個窩頭不翼而飛。轉身一看: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正被林思文攥着大嚼。
兩個窩頭,顯然無法滿足林思文過於旺盛的胃口。
這個卑鄙無恥的黑心城管,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卑鄙的混蛋。搶了老子的窩頭不說,還極其無良的當着所有人的面,把窩頭一掰兩半,朝着窩頭表面飛快吐了些口水,然後才開始得意洋洋地吃。
就算搶回來也吃不成了。
張臨跟林思文呆了有一段時間。他知道這傢伙的嘴比糞坑還臭。很難搞到水,經常不刷牙,不要說是口水,光是想像他牙齒上厚厚的黃垢就覺得噁心。
鋪天蓋地的憤怒,瞬間充斥張臨全身。
他「嗖」的一下站起,像野獸一樣齜着牙,惡狠狠地盯着林思文,攥緊拳頭。劇烈的怒意使臉色漲紅,甚至頭髮也豎直起來。
旁邊的人紛紛閃開,很是畏懼,也有些期待地看着這個怒意沖天的男人。同時在腦子裏幻想着,諸如古羅馬活人角斗之類的血腥暴力畫面。
操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就連站在卡車上分發食物的壯漢,還有樓頂附近的警戒者也把目光投向這邊,饒有興趣地看着。
平時沒什麼娛樂,看人打架鬥毆勉強可以算作消遣。
很刺激
很帶勁
很過癮
所有人不看好張臨他實在太矮
第九十一節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