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的步伐在門口一頓,面含微笑:「知道我為何讓你活着嗎?」
「他會來救你,而我,會抓住他。」
哐!玄鋼鐵閘,轟然一聲關閉。裏邊傳來狂暴怒吼:「談季如,你敢!」
談季如綻出一絲詭笑,向身後的指揮參贊交代:「不必再拷問,他什麼都不知曉。」
這名指揮參贊蔣百書心裏發寒不已,整個南衙拷打了兩個月,什麼都沒得到。談季如一來,說了兩句,就什麼都知道了。
談季如略微沉吟:「知會北衙,此案已無追查必要,我南衙退出此案,不陪他們玩了。」
「查?查得到什麼?查到,又如何!」
大步走出監獄,談季如的聲音遠遠飄入蔣百書的耳中:「本官也做了近二十年的指揮使,再做幾件事,也該讓出位置了。」
「不然,再眷戀下去,那就……」
蔣百書忽然不敢再聽不敢再想,被一種無比的恐懼淹沒!
數日後,暴雨傾灑人間,好大的傾盆暴雨,以至官道上人跡罕見,乃下午時分,就已是黑壓壓的,快要看不見路了。
轟隆隆的聲音一邊從天上穿透。
一支商隊狼狽的在雨中,策馬緊趕慢趕,奈何馬車陷在一個泥濘的坑中,暫時拖慢了行程。
車隊之主大聲喊叫,才能在雷聲中傳入其他人耳里,其他人不得不冒着暴雨,一起發力將車子從泥濘中弄出來。
車主一邊大喊,一邊倒也是頗有一些良心,吩咐着設法燒了一些薑湯給大家,一邊安撫,一邊怨氣十足的大罵這一場突然的暴雨,大罵貪腐的官府把路給修成這般泥濘。
老實說,官府在這一件事,肯定是比較冤的。這等沙石土路,經年有無數車隊來往,路面已是保持得不錯了。若非如此暴雨,也不會如此難行。
從官道一端,馬蹄聲轟鳴如雷動,十餘騎人人身着蓑衣,策馬從官道一端奔馳過來。
一旦來近了,這一些車隊的人,頓時認出這十餘騎蓑衣下的暗紅南衙制服,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向怨氣衝天碎碎念的車主焦急使眼色。
車主有感覺,一回首,竟是一個哆嗦嚇得掉進泥濘中,狼狽的滾在裏邊,竟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流失了。
這一回是完了,竟然碰到南衙的人了!
為首的騎士徐徐上前,撩起斗笠,露出一張少年的嫩臉以及胸前的品級圖案。是百戶,竟然是百戶,這名車主絕望了。
少年百戶一言不發,徐徐掃視,忽然流露一個令人寬心的笑:「不礙事,有時候閒得無聊,我也會罵內閣打發無聊。有事沒事罵兩句,有益身心健康。」
一眾少年努力做嚴肅狀,卻還是忍不住竊笑。
王策抬抬手:「阿四,帶幾個人幫他們過了這段路。」
車主懵懵懂懂,一直等到他的車隊被送到比較平坦的路上。車主才是甦醒,有種從鬼界逃得一命的錯覺,剩下的全轉成了感激!
那位少年百戶,真是好人啊,我祝福他一輩子都是好人!
如果少年百戶聽到這心聲,多半會回來還他一句,你才是好人,你們全家都是好人。
第37章 生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