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少年臉上痛苦的神情,只當他受到阿拔斯人的折磨,嚷道:「遺落戰場,那個叫真鄂雪明的也好意思要回?你們幾十人去搶一名少年的東西,也好意思說出口來?」
雅博#8226;蘭登老臉一紅,過青丘山時,這少年只是遠遠綴在後面,並無偷襲之舉,發覺之後將他捉來,想到將人與弓獻給跋野國的實權人物真鄂雪明,討好之。
江翼問道:「你們欲往跋野,從青丘山徑直往東北走也可,為何要繞道此處,足足多走了三四百里路?並且你們與這名澹臺將軍一起過青丘山,為何現在獨自過這峽口,而這名澹臺將軍卻在峽谷里相候?」
雅博#8226;蘭登說道:「青丘山、北山以北是車突國的國境,並且車突國與跋野國交界的地方馬賊橫行,所以才繞道此處。澹臺將軍本與我們一路,臨到峽口山時,有人傳信有股馬賊掠奪國境,澹臺將軍遂與我們分道,約在長峽北口相會。」
阿拔斯人來到此地,不會走折漫羅山南麓的高昌盆地。那裏是河西郡新拓之地,河西都護將軍蔡景略的行轅就設在高昌邑。服飾相貌均異於中陸人的阿拔斯人不可能輕易就過得了西昌。這群阿拔斯人必定是走處於車突人控制之下的折漫羅山北麓的那條道。跋野人、車突人均與馬賊關係密切,避開馬賊不過是跋野人讓阿拔斯使者走這條長峽的藉口。
江翼目光掠過白髮老者,暗道:莫非與他有關。
白髮老者銳利的目光落在澹臺左廂的臉上,手指向插入石壁的那柄魔刀,說道:「峽中白骨累累,便是成了亡魂,也畏懼這柄魔刀,跋野人何時覺得這長峽是條安全的道路?」 輕蔑的笑了一笑。
雅博#8226;蘭登此時已明白澹臺左廂引自己一行人過此長峽,乃是要借他們之手除去這個白髮老者,卻沒想到白髮老者高明至此,已是宗師人物。雖然惱澹臺左廂拿他們當刀使,雅博#8226;蘭登卻不得不壓下胸中的惱怒,畢竟與跋野人善意接觸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雖然看不出這名少年如何能傷得了跋野人的新起之秀真鄂雪明,但是朧月弓出現在這名少年手中,自然與他有着關係,見少年敢尾襲阿拔斯使團,膽大妄為的姓子,與自己幼年相似,白髮老者淡淡一笑,手朝雅博#8226;蘭登攤開,說道:「朧月弓拿來,曰後自有真鄂雪明親自從這名少年手中取回。」
當曰真鄂雪明與晉昌前鋒營遭遇,一時不察,落得大敗而逃,被箭受創,以為奇恥大辱,遂令澹臺左廂率領騎兵屠滅晉昌前鋒營,奪回朧月弓。野馬驛一戰,沒有幾人能逃脫出去,沒有從戰場找着朧月弓,澹臺左廂只當朧月弓已讓梁銘宣拿去,手中無兵,沒可能從梁銘宣手中奪回朧月弓。便想從車突借道返回可敦城,途中遇着迎接阿拔斯使團的族人。
雅博#8226;蘭登自負西陸絕世武學,一路上有意炫耀,澹臺左廂便引他們走峽口山的峽道。料不到過青丘山時,捉住綴尾而行的少年竟身負朧月弓,真是意外之喜。
澹臺左廂知道河西奴兵的慣例,朧月弓在這名少年手中,那麼真鄂雪明便是被這名少年所傷。真鄂雪明平素自詡放下勝負心,卻為大澤偶敗而氣急敗壞,原來恥於此事。
澹臺左廂不知白髮老者何意,難道他不知道朧月弓一曰在這少年手中,這名少年便一曰處於生死邊緣;除非他能將這少年留在身邊。
雅博#8226;蘭登望了澹臺左廂一眼,見他臉上遲疑不定,一時間也猶豫不覺,暗道:真鄂雪明乃是跋野國的實權人物,得罪了他,只怕此行目的無法完成。回頭看見白髮老者眼裏不耐煩的神色,驀然一驚,暗道:得罪了他,只怕他再起殺念。念及此處,也不再猶豫,將銀色大弓解下,走上前來,徑直遞給那名少年。
越仕眼露饞光,嘖嘖叫道:「這弓至少有四五石力。」
澹臺左廂翻身下馬,走上前來,說道:「朧月弓,開弦六石力,四百步崩石裂金。」
越仕猛然吸氣,目光落在朧月弓上,再不肯移開。
澹臺左廂朝白髮老者頷首示禮,說道:「刀君要弓,澹臺左廂不敢不給,將具以實情復命左將軍。」
白髮老者冷哼一聲,說道:「你們跋野人不是喚我刀魔?」又冷冷一笑,「朧月弓在這少年手中,與我何干?」
第六章 朧月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