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世界,社會階級觀念異常濃厚,上層人物假如決定以一對一單挑的榮譽決鬥方式解決彼此間的矛盾衝突,地位稍低的人是不敢擅自摻和進去的,因為他們沒資格參與上位者之間的榮譽決鬥。一個搞得不好,想幫忙的人好心反倒成了罪過,因而,羅正道不主動開口求助,維娜·杜波夫也不好貿然干涉,否則會擔上公然蔑視貴族尊嚴的嫌疑。海盜們平時里倒是不講究這些上下尊卑的等級制度,到了實際戰鬥中,兩位船長的單挑也被視作神聖不可侵犯的,膽敢破壞決鬥那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世界上沒人不怕死,無論身份地位、才幹容貌等等因素相差多大,只有死亡這個歸宿才是對所有生命一視同仁的公平,這對於信奉損不足而奉有餘的人類世界來說,自然是一切公平的最終底限。
縱然執掌傾國之權生殺予奪,縱然家資萬貫富可敵國,縱然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又能如何?哪天閻王爺心情好了下一封請帖,賓客再不甘心也得乖乖地赴宴。
在那個瑪雅人約好了的大日子,世界末日竟然學玻璃渣爽約跳票了,舊世界不少屌絲都覺得失望。親,說好的包郵到家呢?你真心不要好評了吧?親!
既然大家都畏懼死亡,羅正道難不成就不怕死嗎?這種無邏輯的推測結論顯然缺乏立論依據,雖說無端地玩個手機遊戲就能變成穿越者,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殘酷現實,他也沒因此對生活喪失信心,到了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幾時會結束的程度,那羅正道接受哲提·白山的挑戰又是為了什麼呢?大約除了他自己,不會再有別人懂得其中原委,你又不是羅正道,怎麼可能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夠了,我早就厭倦了像老鼠一樣拼命逃竄,你不知道把老鼠逼急了,它也會反過來咬貓嗎?」
對於羅正道娓娓道來的這段富有寓言性質的話語,性情暴虐的哲提·白山只會嗤之以鼻,地精所崇尚的是勇武鐵血,視紀律和組織性為生命,殺戮和逃亡對它們而言是家常便飯。
地精第一帝國覆亡後的數千年,在人類諸王朝強盛之時,地精部落堵在山溝里被人類大軍定期清剿,跟刀塔里的野怪一樣被人隨便刷,那就別提多狼狽了。那時,地精們若是耐不住性子跳出來跟人類大軍決戰,一早就給殺得一乾二淨,哪還會有今時今日的地精第二帝國呢?
肌肉發達的胳膊比羅正道大腿還要粗兩圈,熊地精哲提·白山此刻用雙手握住戰斧,齜出唇外的兩顆獠牙讓它的面容看起來份外兇殘,高聲吼道:
「愚蠢的無毛猴子,你這是自尋死路!」
哲提·白山發出了一聲怒吼,相較於羅正道的低沉話語,二者形成了鮮明對照。
精靈艦隊出現的消息對海盜們無疑是個天大利好,與揚威號進行接舷戰的敵軍旗艦正被烈焰吞噬也是一則喜訊,然而,這些因素同樣把滿懷壯志的熊地精指揮官哲提·白山逼到了有進無退的死胡同里。事到如今,它只能在放棄此前奮戰取得的成果,灰溜溜地滾回去接受元老院的質詢和大地精們投來的嘲諷目光,與拋下所有顧慮和精神負擔,趕在不利因素髮揮實際影響之前,賭一把幹掉羅正道,這兩個選項中隨便挑一個出來。
試問,身為熊地精的哲提·白山能選擇被譏諷為膽怯無能的那條出路嗎?此時,它心中的所思所想,唯有死戰到底。
羅正道主動迎戰算不上一時衝動,考慮到他所承受的精神壓力之大,這或許只能叫憋屈到了極點的情緒總爆發。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別忘了一個起碼的前提,是你得屈完了能伸才行啊!
倘若你告訴某人,在三十歲以前你會受盡委屈困苦,等到三十歲以後就能聲名顯赫,這事就可以叫作大丈夫所為,忍得一時之辱容圖日後大計。若是告訴他等到三十歲以後這種憋屈日子你就已經慢慢習慣了,那不就成了培養忍者神龜了嗎?脾氣暴躁的羅正道顯然缺乏充當一名忍者神龜的必要人生覺悟。事實上,自從他穿越到新世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逼走投無路,一次又一次險死還生,惶惶不可終日的流浪生活持續了一天又一天,似乎永遠也看不到逃亡之路的盡頭,更找不到解除痛苦的希望。
魔卡師與荒神之間那段不得不說的糾纏孽緣,始終在他身上徘徊不去的荒神詛咒威脅,凡此種種,攤上任何一樣都夠阿甘那種弱智到只
第四十三章 榮譽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