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結束的那場獵殺異端之戰,始終作為演出配角登場的地精第二帝國是否接受失敗倒在其次,關鍵是這齣劇本中主角戰爭與征服之神班恩的態度如何,值得煞費思量。
在戰場上,羅正道三槍狙殺了班恩降下主物質界的聖者化身,這事的羞恥程度不啻於某位黑幫大佬橫着膀子走在大街上,被攔路的中二少年在大庭廣眾狠抽一記耳光,甭管是里子還是面子全都丟盡了,那麼祂會心平氣和地接受嗎?
雙方在戰場上的短暫接觸,羅正道已經清楚自己的魔卡師身份曝光了,所以班恩在考慮後續問題的時候,不會把他當成一個凡人看待,這次失敗也不是無關痛癢的面子問題。可以想見,等到羅正道的實力更加強大,終有一日他會殺到班恩面前報這一箭之仇,哪怕有人當面詢問羅正道,他也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作出妥協。既然如此,雙方就是冰炭不同爐的對立面了,誰也不敢冒着讓對手緩過氣來置自己於死地的風險停止戰鬥。
而今,恰似一對在擂台上氣喘吁吁又怒目相視的疲憊拳擊手,即便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彼此仍在來回挪動步伐,尋找着出拳的機會將對手ko,這就是羅正道與班恩之間殘酷鬥爭的真實寫照。
形勢研判已是極為嚴峻,說一觸即發之勢不為過,然而,在班恩再度殺來之前,羅正道還得按照既定節奏繼續生活下去。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人生,不管風吹雨打天塌地陷,只要一息尚存,生活總得繼續下去。
思路在班恩身上糾纏了半晌,走出作坊後愁眉不展的羅正道無奈地閉上眼睛,努力適應外界環境的明暗變化,隨後他接過隨從遞上的墨鏡和頭巾,把自己與風沙肆虐的戶外環境隔絕開來。
簡約不簡單,這是絕大部分技術的本質所在,從表面上看,風車是一種不複雜的機械裝置,但也並不像外行人們以為的那樣輕巧。要知道,為了獲取在弱風環境下能夠正常使用的功能,風車必須具備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絲風力的能力,與之相對應的是,瞬時颳起的強風可能毀掉風車負載相對有限的葉片和傳動裝置,這一切往往發生在轉瞬之間,造成破壞也只需要幾秒鐘而已,即使為風車設計了手動減速剎車的裝置,操作者也來不及解除危機。
風是由大自然創造的,人力無法改變風的特性,抱怨風的無常是無意義的,只能在改進風車的技術上面下功夫。
既要利用風能產生動力,又不能讓該死的強風把風車給毀了,這個兩難問題在有電腦自動控制系統的舊世界是小事一樁,在新世界就得好好想個主意來解決這道難題了。
困難是明擺着的,羅正道恍惚間記得在舊世界,中世紀的荷蘭風車早就解決了這個兩難的問題,人家可沒等到計算機時代,可見低技術方案未必不能奏效。可惜的是,他不記得荷蘭人是用什麼方式解決的,這個科技樹上的關鍵研發項目終歸還得自行點亮。
能源和動力是工業的根基,一旦脫離開這兩樣東西談論什麼發展工業,那就是在緣木求魚了。
第一次工業革命依靠着蒸汽機和紡織工業,從而造就了日不落帝國約翰牛的輝煌時代,第二次工業革命是以普及了電氣設備和內燃機為標誌,漢斯貓的崛起與兩次世界大戰均與此密不可分。只聽到樓梯響,遲遲不見人下來的第三次工業革命仍處於難產狀態,從歷史長河變遷的高度審視時代變革的根源就能知道什麼是文明前進的動力。
風力只能暫時緩解發展工業對動力和能源的強烈渴求,真正能帶來革命性變化的動力源,必定是完全可控的新能源。
這時候,羅正道的目光透過了天然茶色水晶打磨而成的鏡片仰望蒼穹,身為一名穿越者,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固然不易,更可怕的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威克礁誠然是個窮山惡水的鬼地方,卻也是羅正道在新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錢,更絆住他手腳的累贅,究竟是哪一種成份更多,那就要根據他自己作出的判斷來決定了。
地精在主大陸搞起了遷界禁海,與外海之間的傳統貿易航線商旅斷絕,海盜們的劫掠收益急劇縮水,羅正道也愈發依賴威克礁提供的經濟收入和補給品,他不能像從前那樣打不過敵人轉身就跑,今後硬碰硬的大仗肯定是少不了的。海盜們在戰艦上習慣了不穿鎧甲,或是身着輕甲作戰,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