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齡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她知道胤禛要去做什麼,正因為知道,所以……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果然,沒多久宮裏就傳來消息,說是胤禛跟十四兩個跪在乾清宮的門口,說是請求康熙寬恕他們的額娘,否則便長跪不起。
這簡直跟威脅沒什麼兩樣,康熙又怎麼會答應?玉齡聽到消息,默默的嘆了一會兒氣,才轉身收拾了一包東西,讓烏嬤嬤送去給胤禛身邊的人。這段時間,他可能不會回府了。而這些東西,自然是早些送去為好。
兄弟兩個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康熙非但沒有消氣,反而越發震怒,覺得兒子眼中無君無父,於是下令將兩人也關了起來,讓他們跟他們的額娘一起嘗嘗冷宮幽禁的感覺。
當然,關押他們的地方不是德妃所在的冷宮。沒錯,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十三爺曾有幸住過十年的養蜂夾道。那裏氣候潮濕,環境惡劣,十三爺住了十年,落下了風濕的毛病,一雙腿幾乎廢了。
玉齡在府里聽到這個消息時,都不知道自己該作什麼表情。
她和胤禛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結果,但胤禛還是去了。因為那是他的額娘,不管他自己對她有多少感情,但畢竟是她生了他。如果什麼都不做,有朝一日歷史評說,不會理會德妃究竟做了多少錯事,只會覺得胤禛不孝。
他是她的丈夫,她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沒有任何勸說和阻攔。
所以,現在該是她去做她的事情的時候了。
……
瓜爾佳氏匆匆趕來,看到玉齡跪在乾清宮門口,不由皺眉,「你瘋了?明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做什麼偏要來撩撥?」
&是做我應該做的事。」玉齡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娘娘,求你一件事。」
&求,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玉齡說,「讓我……去跟胤禛在一起。我只求你這個。你一定做得到的。」
瓜爾佳氏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的看着她,「雖然我早就知道你跟胤禛有感情,卻也沒有想到,你能為他做到這一步。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你在外頭,還能周全一下,進去了,什麼時候出來,可就說不定了。」
&想好了。」玉齡說。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大義凜然,只是覺得弘暉還在瓜爾佳氏那裏,她應該也會幫忙說幾句話。而自己能做的則有限,留在府里也做不了什麼,還不如去跟胤禛在一起。反正,那個貝勒府沒什麼她留戀的東西,亂套就亂套吧。
瓜爾佳氏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到她懷裏的弘晨,又忍不住咬牙,「你便是欺我心善罷了!你自己要去吃苦,難道連兒子也捨得?」
&不得。」玉齡仍舊笑着,「那就都拜託娘娘了。」說着便把孩子遞給他。
瓜爾佳氏嘆了一口氣,抱着孩子進乾清宮去了。
康熙看到她,也沒什麼好氣,「你是替老四家的來做說客的?」瓜爾佳氏跟玉齡關係不錯,他早就知道了,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畢竟宮裏沒人跟她交好,日子也難過。
&上既然知道,正好省了我的口舌。人家小兩口要夫唱婦隨,同甘共苦,我怎麼好攔着,皇上說是不是?」瓜爾佳氏笑着道。
康熙看了她懷裏的孩子一眼,「你喜歡孩子,也就罷了。老四福晉也是不像話,擔心老四固然是應該,孩子難道就不管了?」
瓜爾佳氏一聽就知道剛才那「夫唱婦隨」的說法已經打動康熙了。說來奇怪,他自己身為帝王,早就不相信,可能也沒什麼感情了,卻執拗的重視一切的感情。
胤禛和十四固然觸怒了他,他卻也以為他們是因為孝順,只是想要小懲大誡。現在玉齡的做法,更是有情有義,令康熙讚賞。
所以她道,「那皇上是同意成全烏拉那拉氏了?」
沒一會兒,李德全便出來,走到玉齡身邊道,「皇上讓老奴送福晉去看四貝勒。」
玉齡連忙爬起來跟在他身後,同時不忘了招呼跟着自己來的人。——她是來陪胤禛渡過難關不錯,卻不是來吃苦的。這回可是做足了全面的準備才來的。帶了不少東西。
李德全把人送到門口,又道,「皇上說,福晉什麼時候想出去都隨意。若想留下,也隨意。」